第20章 金牌經紀人(完結)(2 / 2)

皇後的寶座,裴蘭昭一生可望而不可及,在後宮中耗儘一生年華,最後還是落得貶為庶人賜死,被夷三族的下場。

這哪裡是入宮享受榮華富貴,分明是進火坑。

大周國姓為李,當今的皇帝陛下名為李景翎,未及弱冠之年,卻非皇室正統嫡係,而是從旁係宗室過繼而來的。

這就要說到原身裴蘭昭的父親裴周裴太師了,乃是太宗皇帝安排給先帝的托孤重臣,奈何先帝體弱且縱情聲色,繼位沒幾年就死了,還沒有留下子嗣,眾臣隻好從宗室中挑選合適的人選當新帝,李景翎便是裴太師一手扶持登基的。

待新帝確立後,輪到安排後宮時便有了異議。

新帝李景翎本為誠郡王之後,因為本朝為避免藩王造反極力打壓,要求連妻族都不能身居高位,隻能娶平民良家女子。

李景翎的原配妻子蘇氏蘇玉秋便是如此,家世平平無奇,便有朝臣表示蘇氏不堪為後,同時還提出裴太師嫡女乃名門閨秀,出身高貴,蕙質蘭心,足以母儀天下,合該為後宮之主。

這究竟是摻雜了幾分真心直言,還是意欲討好位高權重的裴太師,那就說不定了。

裴太師曆經三朝,權傾朝野,門客眾多,連當今天子也是被他扶持上去,滿朝文武想對他示好的人不要太多。

但這位皇帝貌似是個重情義的,在劇情中女主角聽舊人說起宮廷往事,就提到皇帝堅持糟糠之妻不可棄,頂住了朝廷上的壓力,封蘇氏為正宮皇後。但另外裴氏女入宮即為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算是皇帝的一種另類妥協。

但裴蘭昭在後宮的一生,都未曾得到過帝王的半點真心喜愛。

前有白月光先皇後,後有機敏聰慧玲瓏剔透的女主角。裴蘭昭倒也沒什麼怨言,隻是後悔沒有保住家族,也令父親裴太師身後名有汙。

她是標準世家貴女教導出來的,為家族付出的本能已然深深烙印在了骨子裡。

因而顧然接到的任務,就是完成原身的最大心願,保住裴氏一族榮光。

顧然冷靜地著重研究了一下原身的記憶和劇情,

後期女主角之所以能扳倒皇貴妃,最重要一點在於揭發了先皇後為裴家人謀害的真相,令皇帝李景翎對皇貴妃和整個裴家恨之入骨。另外一點,便在於那時失去頂梁柱裴太師的裴家已然衰敗,子孫後輩皆是不成器的,還要靠著宮裡的皇貴妃過活。

顧然正思索這個任務內容時就被忽然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

“我的好女兒,這是怎麼了,我聽婢子說你不高興了。”

被仆婢們簇擁著推門進來的是一位衣著華貴端莊的婦人,正是裴蘭昭的母親,梁氏。

顧然方才聽了外麵傳來的消息卻態度反常,又讓婢子們下去不待在屋裡伺候,身為裴府當家主母,裴母自然立馬得到了下人的彙報,素來珍愛女兒的她也連忙趕過來看望。

看著這位臉上的慈愛和溫柔是做不得假的,再想到劇情中她著實坑了女兒還有裴氏一族,留下了最大的把柄罪證,也就是謀害先皇後,顧然心底有一絲絲無語。

裴夫人那樣做,自然是為了鏟除障礙讓親生女兒當上皇後,原主對此毫不知情。

不過裴夫人下的手,跟原主裴蘭昭下手也沒什麼區彆了。這份罪自然是要一起擔的。

顧然搖了搖頭,依著原主的語氣習慣道,“沒什麼,隻是覺得皇後一事還未決斷,又是國之大事,不好輕言妄論。”

“原來如此,我兒不用擔心,那皇後寶座絕對是屬於你的。”梁氏眼中帶著幾分得意,一副胸有成竹視其為囊中之物的模樣。

“論出身論才貌,我的昭兒也合該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裴母又冷笑一聲,“那蘇氏又算什麼,怎能和你相比,還有她那屠戶出身的娘,一個鄉下來的破落戶,仗著自己是皇帝的嶽母,未來的皇後之母,也敢在本太師夫人麵前趾高氣揚,炫耀顯擺。”

聽起來裴母和蘇氏的母親似乎是起過衝突。

顧然忍不住懷疑這就是裴母不斷出力推動愛女登上皇後寶座的間接導火索。

裴母出身豪富鄢陵梁氏,在閨中時就是千嬌百寵的貴女,嫁與裴父這個青年才俊後也沒吃過半點苦。

裴父在太宗皇帝在時就頗受賞識重用,一路高升,之後兩朝更是高居太師之位,權傾朝野。不但如此還潔身自好,唯有裴母一妻,連個妾室通房都沒有,裴母也為他生下了兩子一女,人生不可謂不順遂得意。

越是這樣的人,越不能忍受遭到半點輕慢。

裴母作為當朝太師夫人,身份尊貴,全京城沒人不敢不敬著她。而在原身的記憶裡,裴母同樣不是什麼心胸闊達之人,凡是得罪了她的,必定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裴母又有些埋怨道,“你父親也是的,這樣的大事一點也不上心,天天忙著那些公務,像是朝堂離了他這個太師就不能轉一樣。”

顧然注意到話中的重點,麵露訝然問道,“父親並沒有支持這件事麼?”

這點倒沒有在原身的記憶和劇情裡提及過。裴蘭昭一直待在閨中,被母親灌輸著當上皇後的念頭,後麵等來冊封貴妃的旨意,也沒有太多任性不平便依旨入宮了,至於這其中究竟發生些什麼事,也隻是聽彆人說,並不是真正的了解。

裴母冷哼了一聲,“你父親若是發了話,那小皇帝難道還敢推三阻四,不應麼?”

她麵帶倨傲之色,顯然是不怎麼將新帝放在眼裡的,不怪敢在後來膽大包天做出謀害一國皇後的事情來。

對於裴母言語沒有絲毫忌諱,顧然忍不住在內心扶額,但看了一眼屋內的仆婢,都早已低下頭去,顯然世家培養出來的多是知曉分寸口風緊的,也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

待裴母離開後,顧然找來原身素來親近的婢女雲容,問道,“母親和蘇夫人的母親之前可是有過什麼衝突?”

蘇玉秋雖然還未被封為皇後,但在新帝繼位後便安排住在了宮裡,旁人也會稱一聲蘇夫人。

雲容斟酌著言辭,小心謹慎道,“奴婢聽夫人身邊的嬤嬤說起過,年初入宮赴宴時,夫人的車駕在宮門處遇上了那位,似乎還被衝撞了,那位非但不賠禮道歉,還將蘇夫人和陛下搬出來……後來還是陛下賞賜了許多,表示安撫夫人。”

顧然若有所思,年末那會,原身在鄢陵梁家為外祖母侍疾,難怪不知道這事。

雲容又道了一句,“早有傳聞,蘇夫人的母親出身小門小戶,為人淺薄粗陋,一朝得勢便有些忘形,京中勳貴家眷命婦對她的印象大多不是很好。”

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了,換而言之,很可能已經將京城貴婦圈給得罪完了。

光是裴母這位京城第一貴夫人,就被得罪得透透的。

裴母的想法也很好猜,你不是仗著是皇帝的嶽母,未來的皇後之母耀武揚威麼,那我讓你什麼都沒有,讓我的女兒當上皇後。

可惜最後失敗,這恐怕隻會更激起裴母的逆反心理,而且她愛女之情也不是假的,怎麼會容忍女兒成為妾室屈居他人之下,這便有了後來謀害皇後之事。

*

相比起裴母此時的春風得意,彆人就沒有什麼好心情了。

大周皇宮,

雖然因為朝堂百官反對,蘇氏未能入住屬於皇後的未央宮,但也是僅次於其的重華宮。而且新帝初立,後宮空置沒有彆的嬪妃,所以蘇氏依舊是後宮唯一的女主人。

然而就在華麗莊重的宮室裡,此時卻響起如同市井潑婦吵鬨的聲音,“陛下怎麼還不封你為後?”

“若真讓那裴家的女兒當上了皇後,你該怎麼辦,我們蘇家又該如何是好?”

倚在榻上的年輕女子儘管一身華服,精致的妝容仍然難掩麵色蒼白,還有眼下因為日夜難寐而生出的淡淡愁緒。

隻聽她輕聲細語道,“陛下初初登基,舉步維艱,我又怎能讓陛下為難?”

能夠成為帝王難以忘懷的白月光,蘇玉秋自然有她的獨到之處,誠心而論,她生的不算漂亮,但勝在氣度端莊,眉眼溫婉,給人一種平靜祥和的安寧感。

論起性情來與其母截然不同。

這就要說到蘇母在生下這個長女之後,一心想要生兒子傳宗接代,便忽視了許多,無意間被蘇玉秋的舅舅所看到,他喜愛外甥女的乖巧可人,加上膝下無所出,便帶回家中悉心教養。

蘇家雖是平民,但蘇玉秋的舅舅卻是憑借才學考中了進士功名,在禮部任四品官職,也是他為蘇玉秋牽線了這樣一樁婚事,間接促成了外甥女一步登天成為貴人。

他也是朝中少有堅定支持蘇氏乃天子原配正妻,應當為後的人,畢竟他與蘇家早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想起宮門前曾見到的那個倨傲高貴麵帶冷色的貴夫人,蘇母也急了,對女兒也忍不住帶上幾分訓斥意味,“什麼為難不為難的,這可是關係著你未來的地位,還有我們整個蘇家的前程榮耀啊。”

“再說了,糟糠之妻不下堂,陛下難道是想要忘恩負義,做負心薄幸的郎君麼?”

蘇玉秋厲聲嗬斥打斷道,“母親怎能說這樣的話。”

怨懟天子乃是大罪,便是她也擔不起。

今時不同往日,蘇玉秋也在宮中待了近半年,早已不是尋常婦人,多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蘇母一時間也被嚇住了,訥訥不敢多言。

畢竟是生母,蘇玉秋也不好太過訓斥,她歎了口氣道,“立後乃國家大事,絕非尋常人家娶妻納妾那樣簡單。彆的不說,就說裴太師對陛下有擁立護持之功,裴家又是四世三公之家,門生眾多,位高權重在朝中勢力更是樹大根深。若是陛下直接拒娶裴氏女,也是得罪了裴太師以及他身後的世家。”

在夫君李景翎成為新帝之後,蘇玉秋也努力學習著作為一個皇帝的妻子所需要的東西,也對朝中第一勳貴的裴家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裴氏家世顯赫,裴太師更是位高爵尊,為國家柱石,獨攬朝堂大權。這文武百官聽他的話,絕對比聽新帝的話要多。

一著不慎,這皇位上換個人坐也說不定。

蘇母還想爭辯什麼,殿外傳來內侍拉長的高聲,“陛下駕到——”

身著玄色龍袍的年輕天子大步跨進殿來,方才還對女兒不滿的蘇母立刻變了臉色,滿是笑意的迎了上去。

李景翎神色淡淡,繼位不到半載,已有了幾分帝王氣勢。雖是愛妻生母,但是太過諂媚,也讓他心中有幾分反感。尤其是近來在京中命婦間鬨出的丟人現眼之事,不僅令愛妻名聲受損,還要他來收拾爛攤子。

蘇玉秋也知道陛下不喜她母親,便讓宮人送蘇母出宮了,然後又為皇帝揉肩,聲音輕柔道,“陛下最近勞累了吧。”

在愛妻的撫慰之下,皇帝的確放鬆下來許多。近日來朝堂上為皇後之位爭論不休,也令年輕的天子心煩意亂,拉著蘇玉秋的手歎道,“是朕委屈你了。”

蘇玉秋聞言心中一緊,但麵上依舊笑容淺淺,“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若能幫到陛下,玉秋不覺得委屈。”

話是這麼說,但皇帝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立蘇玉秋為後。

一方麵是因為與蘇玉秋少年夫妻,情誼深厚,若是另立他人為後,豈不是讓天下人認為他薄情寡義。

另一方麵他也不願意做出退讓,成為裴太師乃至朝堂百官的傀儡。他也是太宗皇帝之後,總不能庸碌無為受人掣肘,定是要建立一番文治武功,太平盛世的。

*

在裴母明顯的態度之下,府裡一片喜氣洋洋,白日裡還有絡繹不絕的官員來送禮恭賀,仿佛裴府已成了皇後外戚之家。

認定了裴蘭昭會當上皇後的不止裴母一個人,還有原身的兩位兄長,裴朗和裴奕。

原身與兩位兄長關係還算不錯,所以也方便找他們詢問一下外麵的事,還是朝堂上關於皇後之位歸屬的爭論,顧然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裴大郎和裴二郎,相貌生得還端正,畢竟一母同胞,原主生得好看,他們也不會差到哪去。

可惜卻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皆是才學平平之人。在這點上裴太師倒不是徇私情的,便是嫡親的兒子,能力不濟,也隻能在六部當個微末小官。

對於顧然的好奇,他們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順便還提了一件趣事,“京中的賭坊都在壓注誰會成為皇後了。”

顧然一聽這話,便猜道,“你們也去賭了?”

裴大郎得意笑道,“那是當然,我們壓的可是小妹,父親乃是百官之首的太師,肯定穩贏的。”

雖說仕途上沒有借到父親的勢平步青雲,但他們還是堅信以小妹的出身家世品貌,成為皇後那絕對是夠夠的。說起來當初要不是先帝縱情聲色又壞了身子,小妹也是有機會入住中宮的。

“等小妹當上皇後,我們就是國舅了。”

旁邊的裴二郎又搖了搖頭,“可惜了賠率不高,我們身上的錢銀也不夠多。不過我們還拉了好多朋友一起壓注支持小妹你,那個王六郎連老婆本都砸進去了。”

看著一臉自信滿滿的裴二哥,顧然:“……”

也不知道結果出來後,那些狐朋狗友會不會同他們絕交。

看著這兩人沉浸在白日夢裡完全不想努力的樣子,顧然在心中直歎氣搖頭。這儼然是裴家子孫不成器的寫照,前麵靠著裴太師這棵大樹遮風擋雨,後麵靠著裴蘭昭在宮中當皇貴妃,好繼續榮華富貴,不圖上進。

另外連京中賭坊都在開盤壓注了,可見多少人在關注議論立後這件事情,有種架在火上烤的架勢。

顧然微微蹙起了眉,又問道,“那兄長可知道父親在這事上是怎麼說的?”

這話她不好問裴母,畢竟裴母在府裡向來說一不二,不會在意這些。

“我們已經許久沒見父親了,小妹,你可千萬彆告訴父親,我們去壓賭注的事,不然少不了一頓訓斥家法。”

想起父親那威嚴的氣勢,裴大郎和裴二郎齊齊忍不住打了哆嗦。

全京城誰都知道裴家的兩個兒子好比虎父犬子,平日裡見到裴太師如同老鼠見了貓,但也因為畏懼裴太師,哪怕紈絝些,也不敢去做欺男霸女強取豪奪的事,不然以裴太師的性子,絕對能大義滅親。

連太師親子都如此,更不用說其他族人了,自然不敢頂風作案。

所以裴太師相當於裴氏一族的定海神針,他在時所有人至少都是老實安分的,可一旦不在了,無人出來支撐裴家,便會迅速衰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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