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
楚衍泡在南竹倒好的洗澡水裡,藥香的氣息氤氳了半間屋子。
楚衍沒頭緒的想著自己的現狀,對泡澡也並不享受。他像是一尾煮在鍋裡的魚,現在是溫水,但是很快就會變成沸水把他煮熟。
要是能知道謝雲冥被關在哪裡就好了——
“轟隆——!”
一道沉悶的聲響倏然從屋外傳來,像是大地被撼動,連帶著浴池裡的水也波瀾起伏。
發生了什麼?
楚衍挑起眉頭,楚家主宅可是設下了上古結界保護,外人入侵是絕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動靜,除非是內裡。
難道說,謝雲冥有動靜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楚衍從浴池裡起身,隻穿了件浴袍就抬腳朝外走。
楚衍將將走到門口,就被恪儘職守的南竹攔了下來,“少主,您這是做什麼?出門要更衣的,而且您現在洗澡都不讓南竹服侍您……”
“……”楚衍踏出去的腳又被迫收了回來,一邊被南竹帶去更衣,一邊問,“剛剛那個地震,是發生了什麼?”
“不礙事的,主宅中有家主和大長老坐鎮,應該也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據說一個月前大長老抓了隻凶獸放進了地宮中,也許就是凶獸所為。”
南竹說著,給楚衍拉開了衣櫃的櫃門。
入眼全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滿衣櫃的紅衣服,樣式和刺繡花紋或許有些微區彆,但是主體顏色都是紅色。
也不知道楚長生這是單純愛好紅色,還是有彆的用途。
“少主今日想穿哪件?”南竹轉頭詢問。
“除了紅色沒有其他顏色嗎?”
“沒有,少主的衣服都是紅色。紅色在楚家隻有嫡係才能穿,未及冠的繼承人都要穿紅色,直到家主轉交儀式之後。”
南竹解釋著,為了和少主多說兩句,順帶也把前因後果交代了。之前少主生病臥床的時候,從來都不對穿衣打扮有什麼關心。難得今日少主問起來,南竹心底很是欣慰。
“噢,那就這件吧。”楚衍隨便選了一件。
南竹替他穿好衣服,看著身形挺拔的人忍不住在旁誇了一句,“少主今日的精神氣看起來真好。”
楚衍聞言看了眼鏡子,楚長生的眉眼長的極好,五官還和自己原來的臉有點神似,就是隱隱透著病懨的神色,有些沒精神。南竹這麼說,大概是以前臥病在床的楚長生更加麵如白紙。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大長老抓來的凶獸是個什麼樣子。”換好了衣服,楚衍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了回來。
“少主現在就要去嗎?”南竹麵露難色。
“我不能去嗎?”
這個問題楚衍已經猜到了,並且做好了麵對南竹反駁的心理準備,他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讓這個對他沒有什麼防備的少年帶他過去。
隻要南竹繼續開口——
“當然不是。您可是少主,楚家上下,除了楚煙小姐和家主的住處,您哪裡不能去?”南竹這番話說的義正言辭。
楚衍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正常。
楚家上下他可以去?甚至除了南竹說得兩個地方,他都能去?
謝雲冥怎麼關,都不可能關進這兩個地方吧?而且謝雲冥還是楚家大長老抓進來的,要關也隻能關進他那邊的地盤。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過去!”楚衍抬腿就準備走。
“但是少主,因為您許久都不曾出門,南竹也隻在院子裡養了一隻白鸞鳥。按照規矩,少主出行,需要十二隻白鸞拉車……”
楚衍無語凝噎了一會兒,“哪那麼多規矩?一隻夠了。”
等集齊了十二隻白鸞,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好吧,那隻能委屈少主將就了。”
南竹說著,抬手捏了一道法訣。靈力自他手中凝聚,頃刻間化作了一隻巨大的雪白鸞鳥落在楚衍身前。
那白鸞的背上還有供人乘坐的椅子,像個轎子似的精致,兩邊還掛了紗質的簾子。
就這還叫將就?
驚於楚家的排麵,但楚衍心裡還念著謝雲冥,也不多話,直接坐上了代步白鸞。
白鸞鳥將巨大的羽翼張開,盤旋而上,不過眨眼就飛至空中。楚衍坐在裡麵如履平地,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甚至連頭發絲都沒有淩亂過哪怕一根,舒適度達到了極點。
從白鸞上往下看,是遼闊的楚家主宅,蒼翠的草木並古樸的建築十分富有規律性,像是處於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中。
不過片刻,白鸞盤旋而落,停在了一道結界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