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鶴丘陽的話語,情緒向來很少外露的謝雲冥也微微挑起眉頭,神情有了幾分詫異,“這府邸裝進九虛玄隱戒,那前輩你當如何?”
“我將寄身於仙器之中,你們屆時不要將仙器收入空間戒指之中即可。”鶴丘陽早有規劃。
“前輩說的仙器,莫非是九虛玄月印?”楚衍也忍不住問了一下這個在原書之中被定為“看似沒有卵用的鐵坨坨”,指不定是什麼隱藏的重要道具呢。
“不是,九虛玄月印……”
談及自己煉器的黑曆史,鶴丘陽的話語頓了頓,本想就此打住,但視線對上楚衍期待的目光……
也不知在自己兵解後,世人給九虛玄月印編排了什麼,鶴丘陽隻微微歎了一口氣道,“那是我年輕時煉製失敗的仙器,空有暇光,毫無用途。”
誰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鶴丘陽此刻暗自慶幸自己元神並不會臉紅。
【彼時東境正值戰亂,少年時代的鶴丘陽沉迷煉器,修煉不精。惡妖入侵之時,他捏著鍛造極等仙器的材料逃跑不及,連材料帶鼎加上一個他自己,都被惡妖掀翻在地上。
惡妖嘶鳴著蜂擁而至。鶴丘陽當時隻覺得自己應當要完了。
一道清冽的劍意落下,惡妖連屍身都一同湮滅。是穿著一身白金色法袍的白澤仙君來了,他將灰頭土臉的鶴丘陽從地上拉起,還替小煉器師撿起了材料。
白澤仙君生的好看,卻是眉目清冷,氣質如天邊泠泠皓月。
少年不知情滋味,鶴丘陽隻覺得那被仙君撿起來的鍛造材料也變得莫名珍貴起來。
得救之後,鶴丘陽回去就想將那材料鍛造成了一輪玄月的模樣,好送給白澤仙君當謝禮。怎知,鍛造了一半,聽聞白澤仙君其實喜好紅蓮印,鶴丘陽撈起仙器想要將它改個模子……這一撈,後續便再也成不了型,哪怕刻上了蓮花印,也就是個暇光灼灼的擺設品。
失敗之作,鶴丘陽當然沒臉送出去。後來與白澤結為了道侶後,那人竟是把玄月印當個寶貝疙瘩似的擺在臥房中,日日觀望……後來白澤還說要去戰場也帶著,鶴丘陽不願“家醜外揚”,隻連夜鍛造出了一對九虛玄隱戒換下了玄月印,替他陪白澤前往戰場。】
從思緒中回神過來,鶴丘陽看著手掌心浮著的九虛玄隱戒,心中壓抑了千萬年的情愫終究彙聚成了小心翼翼。
紅蓮自掌心綻放,一縷白色的魂魄從其中緩緩溢出。
屬於白澤的氣息頓時彌漫出來。
若是沒有兵解,鶴丘陽隻覺得自己怕是難以維持前輩的體麵,就此落淚。
“是白澤的魂魄,不過這隻有一抹,其他魂魄不知去向了哪裡……靈魂不完整也定不會入輪回……”
鶴丘陽喃喃著,目光掃過兩名後輩的麵容,若不是自己已經兵解,元神之力淡薄,獨自去找白澤的魂魄著實無力……他也不會想要出此下策。
“不知你們是否願意幫我尋找白澤的魂魄,我所留的身外之物就是這座府邸,仙器與靈器的成品不多……大抵剩了一些鍛造的材料,還有一些傳承功法,用這些作為報酬,行嗎?”
鶴丘陽身為上古煉器宗師,在壽元要走到了大限,被迫兵解前,仍在他的青銅大鼎上鍛造靈器。
因為戰況焦灼,煉製好的靈器需要馬上送去戰場,所以他也沒有什麼積蓄。
可惜的是,他沒日沒夜的鍛造,也難解白澤的困境。白澤最終還是以身祭陣了。
不能共白首,若能共赴黃泉。也算了卻鶴丘陽心中一大憾事。
“……”
我當然願意,前輩你甚至可以不用給我報酬,但是我一個人怕是無法在雲霄界勇闖天涯,更不要說幫忙找人……
楚衍的心裡話沒有說出口,隻抬頭眼巴巴的看著謝雲冥。
希望他師兄能同意。
謝雲冥能同意嗎?
關於這一點,楚衍是十分迷茫的。
他作為讀者的時候,看到的謝雲冥是個狠戾冷漠的人。可等他穿越過來後,雖然謝雲冥這人有時候嘴巴毒了點,對自己也頗為照顧……
當然了,這個“照顧”不排除生死契的可能性……也不排除裝模作樣的可能性……
而且,哪怕謝雲冥拒絕,楚衍自己也是沒有什麼立場要求人家同意的。
這些道理楚衍都懂,可他心中仍然希望謝雲冥這個人,能如同自己在觸碰到他手掌的時候,感受到的溫暖。
“不必。”謝雲冥開口了。
大抵是過於期待,以至於聽到謝雲冥的否決,楚衍和鶴丘陽兩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間府邸是前輩你的私人所有,不必以此為報酬。”
屬於謝雲冥的那道低沉嗓音說完這句話後,還在繼續往下說。
“白澤仙君的魂魄我們無法確信能找到,若無能為力,前輩莫要失望。”
在謝雲冥的話語落下後,鶴丘陽呆滯了三息左右,才從這大起大落中驚醒般回神,欣喜道,“白澤的魂魄已經遊離了千萬年,本就不易尋找……你們願意幫我已經是仁義至極!我自當十分感謝。”
“我也不能不給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