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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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靜謐的空氣之間, 刺骨的寒氣仿佛凝結了霜,凍人眼睫。

而作為寒氣的源頭, 那把漆黑的靈劍上散發出來的冰霜,從劍鋒一路蔓延到了折扇的扇骨,凍住了那細微的銀針,也凍住了江梓捏著折扇的整隻手。

怎麼可能呢?

一個築基期修為、天賦奇差的修士——他領悟了劍意。

在經脈凍結、靈力運轉停滯之後,江梓宛如後知後覺一般抬起了被凍僵的眼皮,他的眼睛微紅,血絲如蛛網從眼角橫生。

倒映在這雙妒忌不甘或是難以置信的眼裡的, 是那柄漆黑如墨的劍刃被主人收回的姿態,少年的神情不見得喜悅,眼眸一如當初問他交手時那般平靜。

這副從容, 較之謝雲冥,他們師兄弟兩人如出一轍。

還有同樣令人遍體生寒的靈力與劍氣。

若不是眼前這人修煉的天賦差了一籌、修的不是殺伐之道,這世間會不會有第二個謝雲冥?

更讓江梓覺得荒謬的是, 這人修煉天賦比自己差, 境界比自己低, 卻依舊能一劍立於不敗之地。

他才築基, 就悟得了劍意。

他真的是沒有天賦嗎?

“噗——!”

氣火攻心,加上經脈受堵, 江梓吐出一口血來。他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力氣似的癱到在地上, 任由冰霜侵蝕, 毫無戰意。

“江梓師兄, 你怎麼了?!”

“住手,不要再鬥法了,再這樣會出人命的,裁判——!”

“……”

一旁, 九嶽門的弟子們紛紛走上前來,連忙攙扶住氣若遊絲的江梓。

他們何曾見過江梓這副模樣,他們眼中的師兄向來都是矜驕從容的,哪怕受傷也不會狼狽至此。

“當——!”

一道鐘聲悠悠響起。

裁判將受傷的江梓從擂台結界內帶了出來,帶給藥王穀的弟子救治傷勢。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一些,從江梓吐血倒下,到擂台的結界重新合上,好像時間似乎也隻過了幾個呼吸間。

楚衍拿著天憫劍,目光有些茫然的在四周掃視了一圈。

早在楚衍與江梓交手的時候,一些離的稍近的還在鬥法的修士都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選擇觀看兩人鬥法。

畢竟其中一人是謝雲冥的寶貝師弟,也不知道第一個和他鬥法的人,會不會被謝雲冥出手揍個半死送出擂台,落得個慘淡收場之類的。

然而,他們都想岔了。隻是想到了結局,卻沒想到開端。

誰能知道謝雲冥的師弟在築基期就領悟了劍意呢?一劍就把一名金丹期修士送走了,他師兄都還沒有出手呢。

眼見著楚衍的目光掃向自己,眾人不由得紛紛朝後退了一大步。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喂招那也是得在自己能安穩的情況下喂招。至於落得像九嶽門那名親傳弟子的下場,還是算了吧。

楚衍:“……”

發生了什麼,他有這麼恐怖嗎?

而且,剛剛那一劍,有那麼強的威力嗎?

分明就是那位道友自己鬥法不認真,神情恍惚不說,最後吐血也怪莫名其妙的。可能那位道友是有沉屙舊疾在身,忽然在方才發作了吧。

楚衍在心裡給江梓找了一籮筐的理由,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厲害。

他那一劍隻用了兩成靈力,怎麼也不該把一名金丹期修士打成那樣。

不能吧?

為什麼大家看著他的目光全是驚悚。

“不知有哪位道友願意和我再比試比試?”

眼見著自己周遭三尺之內杳無人跡,楚衍佇立在原地,語氣溫和的詢問了一聲。

“……”

眾人聞聲,紛紛又往後退了一步。

楚衍:“……”

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但沒有想到會大家被拒絕的這麼明顯且統一整齊。

四下無人,楚衍隻得無奈的將求救般的目光投向謝雲冥的方向。

【師兄……】

【他們都不想與我比試。】

兩句話語無聲無息的落在謝雲冥的意識海裡。

對上楚衍的目光後,謝雲冥已經能在腦海內補全他師弟控訴的嗓音。

蠢的。

擂台賽初賽是混戰,還用得著管彆人同不同意比試,直接動手將人打下去就行了。

也就他師弟才會在動手之前和對手提前說一句:“這位道友,我要來打你了。”

謝雲冥輕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在安靜的內台之上顯得格外清晰,“上了擂台,本就不是參賽弟子想不想比試的事。”

“但凡是在擂台之上的,皆可作為對手。師弟你可以將他們都掃下去——”

隨著謝雲冥的話語不斷落下,擂台上,其他門派弟子的神情逐漸變得驚恐起來。

“——或者,選我作你的比試對手。”

墨色衣袍的劍修話語聲慵懶如常,可語氣聽起來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起碼,在其他門派弟子的耳中聽起來是這樣的。

謝雲冥這話說出口,就能看劍宗兩位師兄弟對殺,不管劍宗兩位劍修怎麼比,劍鋒都不會落在他們頭上。

雖然擂台賽隻有二十個晉級名額,他們之中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晉級,但不用麵對劍修,還是令人高興。

“這位道友,你快答應你師兄唄,多……多難得啊。”

“同為一宗弟子,你兩比試肯定獲益良多。”

“是啊是啊。”

“……”

甚至有人小聲勸起楚衍來。

楚衍:“……”

他哪裡打的過他師兄啊!

不過,不過他師兄會放水的吧?

應該不會將自己打出局?

楚衍想到這一點,當即期期艾艾的給謝雲冥傳了一道音過去。

【師兄,那等會你下手輕一點。】

謝雲冥目光如邃:【嗯,我會輕一點。】

聽到謝雲冥的回答,楚衍眼睛一亮,“那就有勞師兄親自指點我了。”

劍宗的兩名親傳弟子要比試,其一是首座弟子謝雲冥,其二是謝雲冥那位領悟了劍意的築基期師弟。

這兩人他們哪個都惹不起,但躲得起。

念及此處,擂台上其他門派的弟子往後撤了撤,給他們兩人騰出一半的擂台空位。

更主要的是,其他人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比試也有些好奇。

就連晉級資格的心情都被暫時放下了,其他門派弟子的目光紛紛落在楚衍和謝雲冥的身上。

知道了謝雲冥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楚衍也沒有把這場和師兄的比試當作玩樂來看待。

楚衍所學的劍法和劍招,都是謝雲冥教他的。

劍宗的基礎劍法一共十六式,楚衍隻將形態學了個一知半解,真正運用出來的機會為零。

依稀記得,自己在學劍法的第一天,苦練了一上午的劍招,連淩絕峰後山的一塊礁石都劈不開一絲痕跡出來。

回顧以往的“失敗”遭遇,楚衍對待這場比試的態度愈發認真了起來。

他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淬滿了天憫劍劍身,幽幽冷光自漆黑的劍鋒浮現,湛明通透的模樣一如楚衍瞳孔之中流轉的光華。

他的師弟,認真起來了。

謝雲冥將楚衍的動作分一毫儘收眼底。心中不可避免的浮現出幾分驕傲來——都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

少年的氣勢此刻已經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劍器。

而他手中的天憫劍也會對他的意念加以回應。

謝雲冥的手腕動了,他將囚龍劍橫放在身前,做出一副防守的架勢來。

“你來。”謝雲冥看著楚衍,這般說道。

他以自身為師弟喂招,自然是不能搶占對戰的先機,隻能用順勢而為、見招拆招的手法來引導。

生平以來,謝雲冥還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做法。

他從不給彆人喂招,最多也就是言語上麵的指點。

楚衍是個例外。

今後也是。

“噌——!”

劍光幾乎是在片刻之間,侵襲碰撞到了一起。

楚衍捏緊手中的劍柄,感到從所未有的吃力。他的身前仿佛是另外一道天塹,並且撼動不了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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