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帝王下了步輿,宮人連忙打著油娟製成的雨傘,緊緊跟隨在帝王身邊,不讓帝王衣角落下片滴雨水。
宮殿內床榻前一個衣著綾紗製成的淺粉夾白宮裙,其間繡著雲雁紋樣的女孩兒正在施禮跪拜,身旁也跪著兩個青色羅裙的宮女。
帝王見了,連忙讓她起身。
女孩嬌小玲瓏的臉透著蒼白,失了幾分血色,麵容清秀出俏,眼睫彎彎,黑圓的眼珠兒頗有幾分靈動。
女孩起了身後,隻是低低喊了兩聲。
一身“爹爹”,一聲“哥哥”。
說完,蒼白的麵上帶起幾番紅暈,又掩著口,輕咳了一聲。
“爹爹今日過來看你,你也好好坐著休息,彆站著。”
“近些日子,可有好轉?”帝王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關懷問道,“瞧瞧,我帶誰過來了,還不是瑛兒你之前總念叨著宴哥哥?”
“爹爹……”坐在安置著靠墊的四角方凳上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側著頭。
帝王見了,輕笑道:“瑛兒今日倒是害羞起來了。往日裡,每見她,莫不是在玩耍吵鬨。”
“前些日子,可真是凶險的很。”帝王歎了口氣,又囑咐道,“瑛兒,下次斷然不可玩鬨過多。”
女孩兒黑發間插著銀簪,彆著一朵細巧的絹製珠花,聽了這話,隻低著頭,默不作聲。
“唉,好生修養著。”離去前,帝王仍然不忘囑咐道。
待兩人離去,床榻上躺著的女孩才鬆了一口氣,神色也輕鬆了不少。
來到這副身體上也十幾天了,她是度日如年,渾渾噩噩,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有著原身的不少記憶,但也依舊擔心受怕,生怕被發現自己有什麼問題。
而且,原身落水,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她隻不過是個高中生,沒出過校門,更沒工作經驗,像同齡的女孩子一樣也愛看,唯一稱得上有些和同齡女孩子不太一樣的地方,不過是她很喜歡一個曆史人物,看了不少關於這個人物的曆史類書籍。
晉朝蕭相蕭靈隱,字子瑜,號文軒居士。
最起初是初中時在一本穿越曆史言情裡,看到作者寫了這個人物。
當時,她就像這樣一個人物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一心為國為民,雖為權臣,但受百姓敬仰,獻萬名傘,當地建宗祠祭拜,至今依舊有著遺址。
後來是高中學曆史時,課本上又提到了這個在曆史上雖毀譽參半,但近代卻多提及他的改革的晉朝權相。
晉朝中期力挽狂瀾,一手建立內閣,讓晉朝從南朝慢慢一統江山,擴大版圖,揚巍巍大晉之風。
這樣一個人的名聲風骨,又怎麼不讓人景仰。
隻是穿到這裡,這曆史上的晉朝,她卻是遲疑了。
在現代過習慣了,受著父母疼愛的自己真的能承受的住嗎?
原身的落水,在曆史上不過是一筆帶過,“落水而亡”四字就這樣決定了一個年幼長在宮廷,母早亡,不受寵的公主的人生。
這幅身體的父親,也就是晉文宗楚錚,剛剛過來時雖然看似溫和,但她按照原身的記憶知道,這個皇帝對原身關心很少。
還有此時的大皇子楚宴,未來的晉慧宗。
她倒是沒有想過,確實如一些描寫當時這個朝代的書籍所言,文質彬彬,溫和儒雅。
畢竟這個人麵目,長處,作為,在史書上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單薄,看不出什麼作為。
除了被說過是個好說話的書生外,倒無其他 。
甚至她在網上看到過,有些人說他是晉朝以來最沒用的皇帝。
體弱多病,不理政事。
說得好聽是清靜無為,說的難聽就是沒有作為。
但這幅身體的記憶裡,也確實挺喜歡這個大皇子的。
一是原身寄養於皇後身邊,但皇後本就有二女,對原身自然是缺了幾分關照。
二是身處皇宮,原身和其他幾個皇兄也都不太親近,唯獨大皇子楚宴生母份位較低,為人親和,對原身還算是有不少幼年相處的記憶。
其實從原主的記憶裡,她是知道的。
這幅身體是被人推入水中的。
帝王已下令查處,但最後卻不了了之。
這其中糾葛原因,著實複雜。
不過這時候,她又想到自己所欽佩的蕭相應是已來了京城,正在準備來年春季的考試。
她看了準確的史書,對這個時間記得很清楚。
永平六年初,柳州蕭靈隱在科舉考試之中,拿到了第一,成為晉朝年紀最小的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