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正式來臨的時候,蘇瓔又去了首都星。
這回,宗家直接派了飛船來接她。
也是一艘輕型穿梭艦,裡麵有兩個駕駛員,兩個負責維護的工程師。
他們隻和她匆匆見了一麵,詢問她是否有什麼要求,中途是否需要停靠等等,很快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蘇瓔:“……”
相比之下,淩爝的船員們似乎隨意多了。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她再次收到了消息。
消息是某位助理發來的。
對方表示隻要在下午六點前抵達城堡就行,並且詢問是現在派車來接她,還是等一會兒,亦或者她自己過去。
蘇瓔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一小時後來接我。”
她發了個坐標,正在市中心的區域,“我想在這附近遊覽一下。”
然後她參觀了許多著名標誌建築物。
譬如第三自治星區的各種官邸,最高執政官的黑石街、雄偉的議院大廈、收藏了許多外星生物標本的博物館,各種英雄紀念碑等等。
因為時間並不寬裕,所以她也沒有進去觀瞧,隻是在附近和門口晃了一圈。
最後她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些紀念碑的文字信息,上麵通常都會顯示出各位偉人的能力值。
全都在300點以上。
是絕大部分人望塵莫及的數字了。
不過,他們的出身也各不相同,有些看姓氏就能猜出是來自世家,有些就是普通人,在入學或者參軍後才表現出優異天賦。
此時天色昏暗,街上落下蒙蒙細雨。
長街兩側的鱗次櫛比的住宅和商鋪,都被蒙上一層青灰色的霧氣。
蘇瓔逛了一圈,正站在一家商鋪的屋簷下,披散的發絲被風吹得飛起,玻璃櫥窗上的倒影也在水跡裡慢慢模糊。
又是一輛陸行車停了下來。
司機麵露驚豔,探出身來詢問道:“您需要去哪裡嗎?或者您約的翼車尚未抵達?我可以送你去一個更方便的停靠點。”
“不,謝謝,我在等人。”
蘇瓔已經拒絕兩個相似的邀請了。
首都星的氣候溫度都經過一定程度的調控,不會有狂風驟雨暴雪酷熱等情況,偶爾有雨雪,也不至於影響出行、或是各種載具的駕駛。
然後她接到了便宜哥哥的電話。
他們倆也算是幾個月沒聯係了。
“你去首都星了?”
蘇瑫似乎也知道了什麼,“這次好好表現,千萬彆丟了我們家的臉。”
他倒是不再提林河或者相關的事了。
蘇瓔:“……你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
她這問得也略有點微妙,聽上去倒像是反問,一副自己已經知道、正驚訝於對方怎麼會知道的口吻。
事實上,她根本也不清楚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蘇瑫莫名其妙,“他們既然讓你去,那肯定就是有事要交給你,你等著拿好處就行——”
說到這裡,他似乎又有些不甘。
但他也知道,宗家既然關注了妹妹,自己是很難從這裡麵撈到什麼好處的,把那群人得罪了反倒是不美。
蘇瑫哼了一聲,“你倒是翅膀硬了,先前玩的那一手不錯。”
蘇瓔:“……”
她也隻知道宗家這邊有事要讓自己做,而且肯定會給報酬,至少那條短訊裡已經寫得清清楚楚。
隻是具體要乾什麼事,那就不好說了。
雖然,以她對這些人的了解,應該也不至於是特彆見不得光的壞事。
——不是她認為他們人品高尚,而是她覺得他們不會這麼相信自己,那種壞事恐怕還是要交給心腹去做吧。
像是議員閣下先前讓她去給囚犯帶話,這事捅出去也不會有太糟糕的後果。
蘇瓔:“我玩什麼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冒著被退學的風險殺林河。”
蘇瑫冷哼一聲,“你年紀小,如果退了學,比我們影響都大——”
蘇瓔:“?”
她不知道宗家那幾位怎麼想的。
但是在和議員本人交流過之後,她真心覺得,他們對她表現出的一點點看重,多半也是因為她的能力。
便宜哥哥不怎麼關注這方麵的事,所以才會想歪。
蘇瓔聽出便宜哥哥話語裡隱含的一丁點嫉妒的意思。
倒不是他暗戀大小姐而吃醋,更類似於——自己瞧不起的某個人,偏偏看著對方走狗屎運撿到財寶。
蘇瓔:“無所謂了,他沒死,而且這人沒那麼好殺。”
“你不知道吧。”
蘇瑫繼續冷哼,“你真以為那事能這麼算了?你做的太明顯了,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你是故意的。”
蘇瓔:“……”
我還真不是故意的。
蘇瓔:“然後呢?”
“然後?有個教授提出要把你開除,但是林河沒死,校長們又不傻,哪裡會理他?就算死了又怎麼樣,一個爛大街的強化類還比得上你?那群老家夥還指望著你以後在天空星聯賽打出點成績呢。”
蘇瑫有些嫌惡地說,“那姓劉的雖然有點本事,但既然已經廢了,竟然也想來動我們家的人,哼,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蘇瓔聽懂了。
劉教授竟然提出要開除自己?
時隔這麼久,她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
蘇瓔:“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我的導師,姓劉的鬨了一番,認為你很危險,可惜大家都覺得他是個笑話。”
蘇瑫諷刺地說道:“誰不知道,隻是因為你傷到了他喜歡的學生,就變成‘危險人物’罷了。”
“行吧。”
蘇瓔歎了口氣,“我也聽說他好像受過傷,具體是怎麼回事?”
“隻瞧他出身就知道——多半是早早鍛煉能力,偏又買不起藥,隻是折損自己的壽命和潛力去換取能力值罷了,這種人最容易出事。”
蘇瑫冷笑一聲,“他曾經是聯邦艦隊的成員,在春禾星戰役裡,遭遇了魔像,受了重傷,後麵雖然搶救過來,但也就廢了。”
嚴格來說,林河的修煉過程也是這樣的,但他有外掛能消除負麵影響罷了。
或許這就是劉教授最初青睞他的原因?相似的出身?還是說也涉及什麼其他的劇情?他們之間存在互相利用的關係?
蘇瓔對這些還真記不清了。
蘇瓔:“遭遇了——什麼?”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還遇不到那種東西。”
蘇瑫沒好氣地說,“虛空生物的一種罷了。”
這個暫時不重要。
蘇瓔轉念一想,便宜哥哥在星艦大學許多年了,教授們恐怕也認識得差不多。
假如劉教授對蘇家的人有意見,本身脾氣又壞,那麼對他恐怕也不太好吧?
蘇瓔:“說起這個,那天晚上,我差點殺了林河的晚上,你說的那個劉教授也在場,他對我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蘇瑫倒是沒在乎,隻以為妹妹被罵了,“不過是因為你差點殺人罷了,理他做什麼。”
“不。”
蘇瓔打斷了他,“他指責我——原話是我們蘇氏家大業大,教出的年輕人都沒教養。”
一邊說一邊將當時的錄音發了過去。
“什麼?”
蘇瑫聽完勃然大怒。
父母去世數年了,這些年來隻有他們兄妹倆。
雖然大家都在上學,根本不需要照顧彼此,但他還是自動代入妹妹監護人的身份,總覺得這是在指桑罵槐。
“怪不得這姓劉的平時見了我,都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樣子——”
蘇瑫一向好麵子,此時覺得對方簡直是把話撂在自己臉上。
“不過是個廢人,也敢說這種話。”
“現在他可不在學校裡了,哈哈。”
他咬牙切齒地笑了一聲,“好得很。”
說完直接結束了通訊。
蘇瓔若有所思地盯著消散的影像,覺得倘若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樣,這效果未免太好了些。
——不過,便宜哥哥此時的心情本來就有些不忿,所以急著找出氣筒吧。
宗家派來的翼車已經抵達了。
她坐著車前往城堡,又被帶到另一間裝潢豪華的客廳裡,沙發上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年輕人,麵容稍稍有些相似。
蘇瓔隱約猜到這也是分家的子弟們。
看儀態和氣度,這些人年紀都不會太小,算起來應該是自己的堂表兄姐們。
她默不作聲地找個地方坐下,暗中觀察了一會兒,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什麼人。
那些目光也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
“所以,你就是蘇瓔了。”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友善地伸出手,“我是蘇玉衡——我猜你也是複合能力者?”
“這是怎麼猜的?”
蘇瓔和他握了個手,“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嗎?”
蘇玉衡點了點頭,“沒錯,否則你至少會在這裡看到你哥哥。”
“噗,”旁邊一個年輕女人笑了一聲,“那也未必,蘇瑫現在挺忙的呢,未必願意在首都星停留那麼多天。”
蘇瓔:“?”
難道宗家把這一群人聚集起來,是為了給他們發布某種任務,而他們必須為此在首都星停留一段時間?
她這麼想著,臉上倒是不動聲色。
“也是,人家是大老板,肯定忙著自己的生意。”
另一個人輕笑道,“不過,一家來一位也算是誠意夠了,何必抓著這點不放?”
另外幾人的目光紛紛掃射過來,落在蘇瓔的臉上,倒也勉強認可了這個說法。
蘇瓔越發好奇大家究竟在等待什麼。
很快,兩位助理走了進來。
他們翻了翻數據板,似乎是在核對眼前這些人的信息。
“勞煩諸位久等。”
女助理聲音清脆地說:“這次的任務非常簡單,議員閣下身邊的安保團隊中,有人要暫時離職一段時間。”
蘇瓔這才知道,原來身邊的這群人,好像也不清楚究竟要做什麼。
此時他們的表情倒是精彩紛呈,有人震驚,有人恍然,還有人稍稍不滿。
男助理順口接上:“倘若諸位願意的話,你們其中有一位會暫代一個月,我們會用這段時間招募身份更合適的人。”
言下之意很明顯,知道你們都是分家的少爺小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淪落到給堂姐當保鏢。
他們又表示,倘若是不想參與的人,可以自行離去。
蘇瓔眼睜睜看著幾個人站起來走了。
他們給出的理由也都很委婉,大致是自己不能在首都星停留太久,三五天也就罷了,一個月實在不行。
蘇瓔:“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議員閣下是一直要留在首都星嗎?”
“我們尚且不清楚。”
女助理半真半假地說,“至少幾天之內,是的。”
“因為——”
男助理似乎意味深長地看過來,“無論其他的事如何,她至少還要拜訪一次淩家,是的,就是那個烈日集團的淩家。”
……
光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