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蓮娜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蘇瓔,“要跟我來嘛?”
蘇瓔還有事想問薩繆爾,自然就婉拒了。
紅發女人的背影也迅速消失了。
另外幾個人不痛不癢地噴了薩繆爾幾句,最終隻剩下他的兩個損友。
銀發青年慢慢站起身,“你們沒給她說過‘世界’嗎?”
魏澤岩滿臉莫名其妙:“你沒說過嗎?”
江舒默默拉上了帽子,仿佛這就可以不用麵對討厭的基友,或者假裝他根本不存在了。
蘇瓔:“不要再推卸責任了,薩繆爾,你就告訴我那是什麼不就行了?”
“行吧。”
被點名的人歎了口氣,“我先來問你,你怎麼判斷能力的強弱?”
不是判斷異能者強弱,而是能力本身。
蘇瓔總覺得這是一個陷阱題。
那種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多半是錯誤的,還會遭到某人無情的嘲笑。
她思考了幾秒鐘,忽然想到李莉之前說過的話。
蘇瓔:“在戰鬥裡——可以無視其他人能力值的?”
“唔。”
薩繆爾不置可否,但果然也沒對這答案表達嘲諷,“拿你來舉例子吧,在正常情況下,隻要你進入夾縫空間,任何能力——哪怕是毀掉整個星球,都不可能傷到你。”
他停了停,“而隻要被你用虛空能量具現的武器命中,任何物種都會被吞噬。”
蘇瓔:“這是在變相誇我很厲害嗎?”
薩繆爾懶懶地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衣袖碎裂後光溜溜的手臂上,“你說呢。”
那意思分明就是,你要是真的厲害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蘇瓔:“……”
“無視能力值,是的,這可以拿來當標準,但‘無視能力值’隻是一個現象,本質上,是對‘概念’的掌控。”
“再舉個例子,比如,嗯,我的上上上上——哎反正很多屆之前,有個人,可以使觸碰到的對象分裂。”
薩繆爾指了指身側的岩石,“能讓一塊石頭碎成十幾塊,也能讓一個人碎成十幾塊——她的能力‘分裂’,這就是一種概念。”
“換一個,也是導師的學生,是我同專業的前輩,他的能力是‘彈射’所有攻擊——”
薩繆爾的眼神有些糾結,“其實彈射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攻擊’本身的判定,你絕對不敢相信,精神上的攻擊竟然也涵蓋其中。”
彆的不提,蘇瓔相信這家夥絕對因此遭罪了。
蘇瓔:“他們都不受能力值的限製?”
“最初,他們是受到限製的,譬如那位同專業前輩,如果發出攻擊的人比他強——那他很可能就要玩完了。”
薩繆爾沉吟一聲,“然而,隨著能力提高,他們摸到了門檻,讓自己的能力轉化為‘概念’上的掌控,比如說那個比我們大十幾歲的學姐,隻要觸碰到目標,無論對方能力多強,身體強度多高,都會從內而外開始‘分裂’——”
這顯然是很嚇人的能力。
但肯定也不能算是無敵的。
“畢竟她自身的身體還是很脆弱的,隨便拿把槍都可以把她的腦袋打爆——”
薩繆爾表示這位學姐的能力,重點落在“手”的“觸碰”這些關鍵要素上。
所以當她的能力進行跨越性提升——即能對強於自己的人發動,且無視對方的能力值之後,這算是初步掌握了概念。
進一步的,她要消除其他的限製。
“把‘手’變成‘身體的任何部位’,把‘主動觸碰’變成‘主動和被動觸碰’。”
當她的能力完全成形之後,在子彈觸及皮膚的瞬間,也會自行分裂崩碎。
“如果繼續延伸這個概念,那就是‘世界’。”
“世界就是一個獨立的能力空間,在這個空間內部,可以擴展、甚至重新定義‘概念’。”
“譬如說,所有處於世界內部的人,都定義成符合‘觸碰’,然後讓他們全部‘分裂’。”
薩繆爾心馳神往地說,“這個學姐——如今的克羅夫少將閣下,殺過不計其數的中級虛空生物。”
蘇瓔也聽得有些入神。
她不禁回想起剛剛的對戰。
顯然除了四處燃燒的火焰之外,其他的那些怪異的景象,都是因為那並非現實,而是蘇天鴻用力量構築的世界。
每個人的世界都可以延伸能力的概念。
蘇瓔:“所以,像是蘇天鴻那種元素類能力,他的異能又涉及什麼概念?他的‘世界’開啟之後,會有什麼改變?”
旁邊的銀發青年頓時露出一個頭痛的表情,“我又要講一遍……”
當他向兩個基友投去求助的目光時,另外兩人表示你們繼續你們的教學,我們現在就去搶更多的光腦。
然後飛速逃跑了。
薩繆爾看上去也並不意外,大概是早就知道他們的真麵目,“說實話,像我這樣靠譜的人太少了。”
蘇瓔:“說起光腦,你控製了那群人拿到的光腦,是被搶走了嗎?”
“哦,沒有,江舒拿著呢,他的能力比較適合保管東西。好了,言歸正傳。”
薩繆爾輕輕吸了口氣,“我猜你在寫異能研究課的報告時,應該查過相關的資料——”
隨著能力值的不斷提升,許多人變成了複合能力者,從某種角度上說,他們擁有了更多的能力。
蘇瓔自己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最初她隻能反複進出夾縫空間,但很快得到了某人的提醒,意識到自己還能具現虛空能量。
雖然這兩者也相互關聯——她之所以能獲得虛空能量供給,是因為她能進入夾縫空間。
但將虛空能量具現成實體,那就是自己的力量了。
認真的說,這兩個能力是不同的。
其他人更不必說。
譬如眼前這位精神類異能專家,也同時掌握了許多互相關聯但又有所區彆的能力。
“學術界有兩種比較主流的說法——”
專家走到旁邊坐下來。
他的發絲在日光照耀下越發顯得淺淡,皮膚也白得幾乎發亮,俊美昳麗的臉龐更是漂亮得有些不真實。
乍一眼看去,整個人都像是童話裡的山間精靈。
雖然這附近隻有一片焦土灰燼。
薩繆爾似乎也感受到她的視線。
但他應對那些熱情的搭訕乃至表白都遊刃有餘,對這種注視更是早就習以為常,因此沒有半點異樣。
銀發青年彎了彎嘴角,“一部分人認為,在原有的基礎上獲得先前沒有的能力,是一種進化。”
蘇瓔確實看過類似的文章,聞言立刻點頭,“另一部分人認為,這隻是一種探索,是挖掘出本該存在卻被掩埋的能力——就像設定好的遊戲角色。”
技能樹是固定的。
玩家不斷升級,就會點亮更多的技能。
但在被點亮之前,那些技能就已經存在了,隻不過是被鎖定的,而當你符合某些條件時,它的狀態就會變化。
蘇瓔:“我也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這些爭論的目的似乎是在探討人類和異能的本質關係。
——每個人出生就被賦予了固定的能力嗎?還是說能憑借自己的努力去開辟更多的可能性?
這兩種觀點最終給出的答案似乎是截然不同的。
蘇瓔:“所以到底哪個是對的?”
薩繆爾不置可否,“他們的觀點是由不同事實佐證的——既然你熟悉這些,那我再說一個吧。”
“你有沒有聽說過——”
他露出一個略帶神秘意味的微笑,“有人認為我們的祖先是噬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