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細胞,每條神經,每道血管,一切都被吞噬殆儘。
那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她並沒有感到疼痛或者任何的不適——
儘管如此,一個人看著自己的身體活生生消失,都難免會感到恐懼。
然而那一瞬間,她腦海裡產生的念頭是,這些狂怒氏族的噬骸者是用虛空能量塑造身軀的。
憂愁氏族的王甚至可以用虛空能量捏一艘船。
這艘船甚至還能墜毀在人類的星球上,在往後的許多年裡都不曾消散。
狂怒氏族之所以需要起源之泉來複活,是因為他們對虛空能量的使用能力很差。
所以,她完全可以用虛空能量給自己捏一個身體?
……
現世宇宙。
聯邦第三自治星區,首都星。
在象征著星區最高權力的議院大廈裡,寬敞肅穆的會議廳中正一片喧囂吵嚷。
議員們出身來曆各有不同,有些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有些則是從低層一路打拚上來。
然而無論如何,能在這裡擁有一席之位的,都有著相當的權勢和能力。
現在,這些人正在大廳裡吵成一片,甚至隱隱能聽見一些不上大雅之堂的汙言穢語。
半空中懸浮著數十個全息投影,有大有小,清晰度都很高,裡麵呈現著聯邦各處的戰場。
與虛空生物的戰場。
在短短的幾小時內,聯邦的各大星區裡,出現了成千上萬的裂隙,不計其數的汙染者源源不絕湧入各個城市和居住地。
“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嗎?!”
一個參議員憤怒地拍著桌子,將堅固的數據屏桌麵拍出道道裂痕。
屏幕上呈現出幾個血紅的數字,每過一小段時間,那些數字就開始上漲,看上去觸目驚心。
“傷亡人數一直在升高,這就是你們說的,‘虛空生物能造成的威脅是有限的’!”
參議員幾乎是咆哮著說道,“人們正在死亡。”
她點了幾個姓氏,尖銳的目光掃過那些人僵硬的臉,“上一次投票的時候,你們……”
在兩派議員爭吵的期間,一道身影悄悄從側門溜進來,走到了某個參議員座位旁邊。
那個走進來的人穿著一身正裝,捧著數據板,看上去應該是個助理。
周圍的議員並未有什麼反應,隻以為是某個同僚有了什麼要緊事,隻是隨便看了一眼。
那個金發藍眼的助理,停在了另一個同樣是金發藍眼的參議員旁邊。
——那是埃米爾·諾斯,他的妻子是北方集團的董事長,據說他們還是關係稍遠的堂兄妹。
“閣下。”
那個年輕的助理低下頭,淺金色的卷發在燈光裡熠熠生輝,“請跟我離開,米蓮閣下認為您有危險。”
她雖然壓低了聲音,然而附近不乏耳力靈敏的人,也聽見了這句話。
但他們並沒有當回事。
這些大家族出身且位高權重的人,被刺殺被襲擊都是家常便飯,更何況埃米爾還是個參議員,更是加大了遭遇這些事的幾率。
大家隻以為他的妻子收到了什麼消息,得知有人要刺殺他,所以派來個保鏢。
他們的心思很快從這件事裡轉移了。
畢竟會議廳裡還在吵架。
其實那些爭吵責罵沒有太大意義。
然而麵臨越發糟糕的局勢,沒人能提出什麼有效的解決辦法,或者即使存在這種方法也很難被執行。
所以他們隻能繼續吵下去。
埃米爾神情平靜,“你回去吧,蘿拉,你的職責是保護她。”
旁邊的金發少女微微搖頭,“我聽她的命令,她讓我做什麼就是什麼。”
第二次被拒絕之後,蘿拉無奈地離開了會議廳。
對方不願意,她也不能強行把人帶走,還能怎麼辦?
金發少女麵色鬱鬱地穿過走廊,停留在外麵的助理和保鏢們投來的視線掃過她的臉。
“蘿拉——”
然後,人們眼睜睜看著一個黑發灰眼的青年跑過來,拽住了她,“你彆回塞納星了!”
“??”
蘿拉看到他也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媽媽會讓你留在家裡?”
“她確實不希望我到處亂跑,然而我未婚妻家裡出了事,我總不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吧。”
黑發青年這話甫一出口,周圍偷偷聽他們說話的人頓時喪失了興趣。
蘿拉無奈地看他一眼,將人拉到一邊,“你並不真的喜歡我,徐安冉,你也不會想被我連累到死的。”
“我不想。”
徐安冉毫不猶豫地說,“但我總要做點什麼吧,我姐姐不知所蹤,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我家也有裂隙,到處都亂成一團——”
“那就去幫你的家人吧。”
徐安冉無語,“認真的嗎?你知道我的能力不適合做那種事。”
蘿拉顯然也清楚他的異能,單體攻擊極強,然而消耗很大,而且麵對成群的敵人時又有劣勢。
她想說些什麼,卻實在沒有心情,最終也隻能吐出一句:“你姐姐會沒事的。”
他們說話期間,另有一群人匆匆忙忙穿過走廊,等候在附近的人紛紛向兩側避讓。
那些人簇擁著一個年輕的參議員,全都目不斜視地向前走,並未投以他們注視。
那個參議員低著頭,邊走邊看數據板,似乎正準備簽署某個協議。
徐安冉一眼認出這是英仙集團的大小姐,其他的不提,那張稀世美貌的臉太有辨識度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雙方擦肩而過。
蘿拉微微皺眉。
“你怎麼了?”
徐安冉注意到她攥起了右手。
蘿拉抿了抿唇,將攥緊的右手展開,露出掌心裡一筆一劃傷痕組成的鮮紅圖騰,暴露的血肉裡泛著星星點點的紫光。
“它在疼。”
金發少女低聲說,“這說明有噬骸者從我身邊經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次瓔妹出場就是超神狀態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