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才蒙蒙亮時,萬福堂就派了婆子到青瓊居傳話,讓沈青稚早些兒準備,老夫人要帶她同去丹陽大長公主府赴宴。
閨房裡,沈青稚瞧著那位略有些麵生的婆子,開口問:“今兒,怎不見得孫媽媽過來傳話?”
那婆子趕緊道:“昨兒夜裡,孫媽媽給二夫人和四姑娘開門,不小心跌了跤,摔破了麵皮子,老夫人憐惜,就吩咐孫媽媽先去靜養一段時日。”
沈青稚聞言,淡淡扯了扯嘴角,抬眼時,清粼粼的眸光隨意掃一眼那傳話婆子。
婆子被看得一個激靈,隻覺得三姑娘那瞧著分外清冷寡淡的眸光,怎般會有那麼嚇人的威嚴。
……
晨起。
默一篇佛經,又看了一會子西北地方誌,沈青稚瞧了眼外頭漸高的日頭。
她這才慢悠悠起身,吩咐丫鬟伺候她穿衣打扮。
等她走到萬福堂,這已是日上三竿的時辰。
但此時萬福堂花廳依舊熱鬨,各房的媳婦和姑娘,都想著法子哄著老夫人徐氏開心。
沈青抬步進去,花廳裡笑聲刹時一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青稚身上,不動聲色掃了一遍。
數月不見。
她似乎長開不少,那與一樣白皙動人的肌膚,身材變得高挑曼妙。
特彆是那種自來清冷,有著驚豔美貌的臉。
此刻再配上一襲淡紫色夏裳,細腰盈盈,步態纖纖,才一進屋,就把花廳裡所有姑娘都給比了下去。
“母親,這恐怕就是我們淮陰侯府上最漂亮的三姑娘,青稚姐兒了吧?”
沈青稚聞聲望去。
在離老夫人徐氏最近的地方,坐了位紅衣婦人。
那婦人瞧著豐盈嬌美,看向她時,未開口眼中就帶了三分笑:“青稚姐兒還愣著作何,好孩子,快過來給嬸娘瞧瞧。”
沈青稚依言上前,給那婦人見禮:“青稚給三嬸娘請安。”
“噗呲。”婦人捂著,似無意嘴打趣,“你這模樣,可與傳言中囂張跋扈樣兒,一點也不同。”
“這也怪我,偏巧那時候有了身子,哥兒在肚子裡又是格外的鬨騰,我那時身子骨虛,所以在你歸京那日不曾出門見你,拖了這般久的時日,才與你相見。”她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對極好看的淡紫色珍珠簪花,塞到沈青稚手中。
“這就算是嬸娘給你的見麵禮,既然回了上京,那就合該好好打扮才是。”
沈青稚瞧著手中,那一對極好看的淡紫色珍珠簪花。
紫色的珍珠在上京並不常見,更何況這珍珠顆顆皆上品,物件稀罕不說,簪花的樣子也格外適合她這般年歲的姑娘。
沈青稚抬眸,目光淡淡掃過花廳眾人眼中各異神色。而後微微側頭,往三夫人小徐氏身後站著的婆子懷中瞧了眼。
“侄女謝過三嬸娘。”沈青稚也不推讓,直接大大方方接下了小徐氏塞到她手中的淡紫色珍珠簪花。
花廳裡,許是有人覺得她自小生在鄉野,眼皮子淺,也不說話,隻是不屑的一聲輕笑。
沈青稚收了那簪花,轉而從衣袖裡掏出一個樣式小巧精致的荷包,遞給一旁的小徐氏。
姑娘家淺淡的眸光,特意往那笑聲出掃了眼,聲音淡淡:“月前聽聞三嬸娘喜得貴子,也不極給三嬸娘賀禮。”
“青稚便想著今日身子略好,又要與老夫人一同去丹陽大長公主府赴宴,便特地準備了給賀禮,都是些小玩意兒,三嬸娘不要笑話才好。”
三夫人小徐氏瞧著那精致小巧的荷包,她彎眉淺笑,也不當回事。
畢竟在她看來,沈青稚這種爹不疼娘不愛,又和著一個老太太在鄉野生活了十年的姑娘,也不見得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不甚在意的打開了荷包。
不想這荷包裡,除了放了十多顆樣式精巧,做工極佳的金豆子外,還放了塊,有小孩巴掌大小,顏色、水頭、質地極好的翡翠。
這墜子,彆說是她了,恐怕是老夫人壓箱底的物件兒裡都難找得出這麼一顆好東西。
“這……”小徐氏瞧著手裡的東西,都被震得愣了神色,這東西可比前頭那一對簪花,貴了數十倍不止,這可是有市無價的好物件。
她會向沈青稚示好,不過是想著這個小姑娘長得嬌俏,和府裡的人都不見得親密,再加上大姐兒沈苓綰如今又委身給太子當妾室。
雖然太子不受寵,但誰知道這府裡長得最好的大房姐妹二人,日後能有什麼好造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