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清和包惜惜進門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沈倩瑤臉紅了,帶了點警告瞥了丈夫一眼,忙借口去廚房準備午飯。
傅衛國在後頭大聲喊:“急什麼,說好了今天中午我下廚。”
包惜惜聽到這話可意外了,沒想到傅叔叔竟然還會做飯。
傅衛國聽笑了,一臉自豪道:“這有什麼的,好男人,就應該能上的了戰場,下的了廚房。”
包惜惜哦了聲,立刻大誇他不愧是新時代好男人典範。
沈倩瑤在院子聽到這話,忍不住又走回來:“就彆誇他了,好男人怎麼不天天下廚?還不是等會吳排長他們要過來一起吃午飯。”
聽到吳大誌要過來吃飯,包惜惜告訴他們:“吳排長的手弄傷了。”
傅衛國很意外,忙問:“怎麼弄傷的?”
“不知道,我們也是剛好路過他們家的時候看到。”
傅衛國一臉嚴肅:“一會吃飯的時候得好好問問,軍人怎麼能把手給傷了呢。”
包惜惜聽笑了,軍人又不是鐵鑄的,怎麼不能受傷了。
因為有戰友要來吃午飯,午飯準備的時間比平時早,傅衛國挽起袖子,大展廚藝。
男人力氣大,顛勺什麼的高難度動作信手拈來,隻看這架勢,包惜惜都覺得這頓飯肯定很好吃。
快到吃午飯時間,那幾個約好過來吃飯的戰友陸陸續續到來,吳大誌也帶著女兒來了。
他那包紮著厚厚紗布的左手,一來到就讓他成為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傅衛國也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掌勺重任,裹著圍裙從廚房出來,看著他受傷的手,問他怎麼回事。
吳大誌看了眼女兒,含糊說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察覺到他應該是不想給女兒知道,傅衛國便沒再逼問,手指著他念了句‘你啊你’就又回到廚房借著炒菜。
部下們看到這樣的團長,還真覺得稀罕,嘻嘻哈哈說沒想到團長也有這樣的一麵,還表示這頓飯一定要賣力吃,務必不要辜負團長的一番心血。
沒多久,傅團長的心血一碟碟端上桌。
因為人比較多,加上傅衛國和幾個戰友難得這樣放鬆坐在一起吃飯,肯定是要喝酒的,便分成了兩桌吃。
包惜惜身為‘不喝酒’的女孩子,自然分在另一桌,她看著微微擰眉的沈子清,壞壞的朝他舉了舉手中裝了飲料的搪瓷杯。
這一舉動被同桌的吳小麗看到,忍不住吐槽:“吃個飯也沒個消停。”
包惜惜沒在意,倒是沈子恒說了句:“少見多怪。”
吳小麗被嗆的無話反駁,卻又聽他說道:“像我,見多了心臟都變強大了。”
反轉來的太突然,吳小麗愣了楞,噗嗤笑出聲。
隔壁桌的吳大誌看到女兒這會的笑容,想到在家時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傷感,悶悶喝儘了杯中的酒。
傅衛國說他:“你手還傷著呢,可不能這麼貪杯,萬一喝醉了再把自己弄得傷上加傷可怎麼辦。”
吳大誌點頭說著是,卻又一臉渴望看著放在桌子上的那瓶酒。
傅衛國看著他這樣子,笑罵了句‘出息’,卻也是於心不忍,給他倒了半杯。
一個部隊待了這麼多年,吳大誌什麼酒量,傅衛國還是知道的。
飯桌上多了酒,賓主都格外儘興。
吃過飯後,傅衛國和他的戰友們轉移陣地去了院子聊天,聊過去年輕時的光輝事跡,聊中國軍事的未來發展。幾個大男人聊的開心,其他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包惜惜飲料喝的有點多,要去上廁所,吳小麗剛好也想去,兩人便結伴出了門。
上完廁所回去的路上,包惜惜故意放慢腳步,看了吳小麗好幾次,最後無奈先開口,說:“欲言又止了一路,再不說可要到家了。”
被看穿的吳小麗撅了撅嘴,卻是終於開口道:“我想問一下,在你們城裡,男人沒了老婆是不是都會再娶?”
“不一定。”這話一出來,包惜惜大概猜到她在苦惱什麼了,反問吳小麗:“你爸爸想再婚?”
吳小麗憤憤提了提路上的石子,說:“我不知道,感覺他應該有這想法。”
吳大誌四十來歲,正值壯年,想再婚也很正常,可包惜惜從來不喜歡沒把握的猜測,勸吳小麗:“這種事可不能憑感覺,你若是很介意,最好還是和父親攤開來說。”
吳小麗有些煩躁,這種事她不知道怎麼問。
一方麵她當然不想父親背叛母親再娶,另一方麵想到父親孤零零一個人,又覺得他很可憐。所以哪怕心裡有所猜測,也不敢把這事放到明麵上來說。萬一父親隻是猶豫,卻因為自己知道下決心想再娶,最後因自己堅決反對而放棄,從此孤終老,她這一生肯定也會背上沉重的心裡枷鎖。
包惜惜理解吳小麗的苦惱,在這個閱世未深的年紀,站在親媽的角度肯定會覺得吳大誌背叛。
她最後還是開解了吳小麗一番,每個孩子長大後都會離開父母的,想想以後自己嫁人了,父親孤零零一個人,那畫麵多可憐。
吳小麗聽後反應很大,激動說:“就算以後嫁人了,父親也可以搬過去跟我一起住。”
包惜惜笑了:“這話說的簡單,你未來的丈夫會同意嗎?你父親本人會同意嗎?”
吳小麗被反問的啞言。
包惜惜知道她肯定聽進去了,也覺得這樣的事外人其實不宜多說,便沒有再多言。
她們回去沒多久,傅衛國的幾個下屬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傅衛國喊住包惜惜,問她吳小麗怎麼回事,怎麼上趟廁所回來整個人就變得悶悶不樂。
包惜惜沒有隱瞞,把吳小麗擔心父親再娶的事告訴他。
傅衛國沒再說什麼,隻是悶悶拿出一根煙抽起來。
後來有一天,吳小麗突然笑眯眯跑到包惜惜麵前,告訴她自己父親原來並沒有再娶的想法。包惜惜猜想肯定是傅衛國和吳大誌說了什麼,吳大誌不想女兒因為這事抑鬱寡歡,才乾脆這麼說的。
說實話,包惜惜聽後心情悶悶的,甚至有些不知道,那日把吳小麗的心事告訴傅衛國是對還是錯。
不過這都是後話,現在包惜惜和沈子清正準備學習。
在翻開課本的時候,沈子清忽然小聲告訴包惜惜,吳大誌的手竟然是因為擔心吳小麗才受傷的。
這事是吳大誌喝了兩杯酒後,在傅衛國的逼問下坦白的。
今天一大早,他看到女兒悶悶不了出了門,不放心便一路暗暗尾隨。吳小麗坐在燈塔邊吹海風,他便靠在不遠處的岩石上盯著。後來他們過去,吳小麗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吳大誌擔心被發現,慌亂之中從岩石上滾了下去,不小心被鋒利的石頭劃傷了手臂。
包惜惜沒想到竟是這樣,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兩人不愧是父女,行事作風還真是一致,就不能都敞開心懷說清楚嗎?看來一個家沒有個女性做潤滑劑真不行。不過她更感慨的是,一個男人,還算挺優秀的男人,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沒了妻子,十幾年都沒再娶,對妻子感情一定很深。
包惜惜越想越難受,捂住胸口,直言今天又是為彆人淒美愛情難過的一天。
明明是很傷感的話題,但包惜惜最後那動作那句話卻聽得沈子清忍不住笑了,被包惜惜抓個正著。
“你又笑什麼?”
沈子清說沒笑什麼,包惜惜沒說話,卻是滿臉赤、裸裸得不信。
在她的注視下,沈子清還是投降了。
“我隻是有些感慨,我們怎麼這麼快就長大了。”
從前一顆大白兔糖就能哄開心的人,這會已經為彆人的愛情傷感。
他目光溫柔看著眼前的人。
自十歲起就出現在他生命裡的人,真的不再是小姑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總有一些事,來讓我們意識到,那個人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