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樣看著,包惜惜生出了些許羞澀。
明明陽光刺眼,可這會他的目光似乎更刺眼。
“我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了吧。”說完,起身匆匆離去。
沈子清看著她帶著幾分慌張離去的背影,臉上也泛起了淡淡笑意。
兩人分彆再重逢,她好像比從前容易害羞了許多。
長大了,多少有了些小女孩的心思。
沈倩瑤從房間裡抱了被子出來晾曬,先是撞到抱惜惜頭濕濕臉紅紅跑回房,又看到大侄子站在院子看著人家小姑娘離去的背影笑。她那久違的少女心哦,都要蹦出來了。
她故意把大侄子喊過去幫忙,邊整理著被褥邊逗他:“惜惜剪了短發後看上去更像個大姑娘。”
“她本來就已經是大姑娘了。”
“是喲,都十八了,這要不是島上年輕人少,隻怕不知道多少小夥子上趕著示好。”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可沈子清卻也很認同姑姑說的。
他沒再說話,默默整理好最後一個被角。
沈倩瑤推了推他:“怎麼,聽到這些不高興了?”
沈子清嘴硬:“沒有。”
沈倩瑤滿臉笑意,誇讚道:“不過上趕著示好也遲了,還是我們家大侄子有眼光啊,小小年紀就有識珠的慧眼。”
說完她還意猶未儘拍了拍沈子清肩膀才離開。
沈子清一瞬懵了,等回過神來,沈倩瑤早不知道去哪家鄰居那串門了。
明明人已經離開了,可她說的那句話卻像才開始燒旺的火苗,烘的他臉發燙。
姑姑怎麼會誤會成這樣,難不成爺爺奶奶姑父他們也……沈子清越想臉越紅,他跟包惜惜明明就不是這樣。即便再重逢後,他兩人之間多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想到他們家目前的情況,即使心狂跳了千萬次,理智都讓他按了回去。
如果他們家還是以前那樣,他肯定……沈子清不讓自己再往下想。
包惜惜換好衣服出來,看到沈子清站在太陽底下傻站著,臉曬的通紅,忙上前把他扯到陰涼的樹蔭底下。
“你怎麼那麼傻啊,海邊的太陽多猛啊,這麼傻站著,就算現在不是夏天,也小心把你給烤熟了。”
海邊的太陽多猛啊,哪怕她已經極度注意避免暴曬,出門也是儘量挑日頭不猛烈的時候。可是來這裡半個月後,整個人還是黑了一圈。
所幸的是,黑了這一圈後再怎麼曬也沒怎麼黑,她便不再束縛自己。
雖然有些心痛變黑了,但更多的是慶幸隻黑到這種程度。
聽出她話裡的誤會,沈子清乾脆將錯就錯,就讓她誤以為自己臉紅是被太陽曬的,雖然這樣坐的結果是被叨叨絮絮念了一頓。
轉眼來到三月
島上流傳著一句話,三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因為一進入到三月,總一會太陽一會雨的。故而島上的人在這個月基本不怎麼出島。
在經曆了幾次出門時晴空萬裡,結果半路被淋了個落湯雞後她怕了,包惜惜深以為然,覺得還是要敬畏這些常年在沿海生活的人的出來的寶貴經驗,故而後麵也乖乖的待在家裡學習。
閉門學習了近一個月的結果,有點像打通了學習的任督二脈,成績突飛猛進。
說起來,她和沈子清自學高中課程也幾個月了,開始的時候困難比較多,攻克基礎知識點後,後麵的內容雖然更難,但學起來反而更輕鬆了。連偶爾指導他們的謝翠芝都忍不住誇兩人資質好,不過誇獎過後偶爾也會伴隨惋惜。惋惜現在沒辦法通過考試上大學。
包惜惜感覺得到沈子清也是這麼遺憾的。憋屈,遺憾,卻依舊願意陪著她學習。她隻能一次又一次隱晦告訴他,世事變幻莫測,也許哪天就能考大學了呢。奈何沈子清卻總隻當她是安慰,這讓包惜惜很沮喪。
她不知道,沈子清不過是不敢太過放任自己去期待。正所謂,希望越大,期望越大。
有時候,看著談到未來時兩眼發亮的包惜惜,他甚至會揣揣不安,害怕生活不知什麼時候給這個他很在乎的小姑娘當頭一棒。不過這些擔心他都藏在心裡,沒有讓包惜惜知道的。
在很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變得會去會思考,要走怎樣的路才能更好的為身邊人遮風擋雨。
姑父曾提議,成年後安排他去參軍。他有很認真考慮過,如果沒彆的法子,這似乎是最好的一條路。像他們全家,現在不也得益於姑父的庇佑。隻是包惜惜似乎很不喜歡他走這條路,還沒來這裡的時候就在信中一而再提醒他,好好學習,學習為重,不要一昏頭衝動去參軍什麼的。
她來海島後,他們也討論過這個問題。聽到他還有去參軍的打算,她直勾勾看著他,彷佛他這決定是什麼讓人絕望的決定。
自那次之後,他徹底明白到,包惜惜是真的不喜歡他參軍,心裡便暫時放下了這念頭。
隻是,決定不走這條路後,他更迷茫了。
人生的路該怎麼走,他真的一點方向都沒有。
少年的迷茫就像一道無解的數學題,偶爾回想過放棄,最後卻總是不甘心。
若說以前還能借著年紀小的殼躲避,現在殼沒了,它便如這三月裡的雨,總偶爾伴隨著狂風席卷而來,成了你繞不開的桎梏。
沈子清覺得自己就像那苟且偷生的螻蟻,過一天算一天。好在這沉浸在學習中的每一天,並不是那麼的難熬。
整個三月唯一的變化,是月底的時候傅衛國又出了一次島去醫院看望吳大誌。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習慣時很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