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的世界實在太難懂,太枯燥,讓一節課的時間被拉的無限長,太要命了。
施懷誠把下課的時間拿捏的很準,結束了最後一個問題的探討沒多久,下課鈴聲響起,他合上書,對大家說了聲下課,自己第一個轉身離開。
他離開教室後,同學們也陸陸續續開始收拾課本離開。
包惜惜都沒察覺到自己大大鬆了口氣,鄧小娟邊收拾課本邊笑問:“緊張了?”
她搖了搖頭,問鄧小娟:“施教授上課都這個風格嗎?”
鄧小娟麵露困惑:“老師上課不都這樣子的嗎?”
包惜惜想到謝翠芝,告訴她:“當然不是,我之前遇到一個老師,她對知識點的講解久很有趣。”
“施教授講的也很有趣。”
“有趣?”包惜惜懷疑她們對這個詞的理解有什麼偏差。
“對啊,不覺得很有趣嗎?”
包惜惜:“……”
她真覺得不可思議,也許這就是學霸的有趣吧,恕她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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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第一次出師有些不利,但秉著要把事情調查清楚的新年,包惜惜還是堅持又去物理係旁聽了幾次課。慢慢和幾個同學熟絡起來,也不著痕跡打聽到了施懷誠的更多情況。隻不過這些情況沒有哪一樣能讓她肯定,這個施教授是不是謝老師說的施懷誠。又也許是,她潛意識裡希望這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人,態度慎重嚴謹了許多。
她也想過,如果這時候有智能手機就好了,拍個照發過去就可以確認。
可一想到施教授已婚,還有一個兒子,幸福的一家三口。就算這會真有智能相機,她也不敢這麼唐突把相片發過給謝老師。萬一他真和謝老師去世的愛人是同一個人,謝老師以為他已經死了,他卻好好的在祖國的另一端結婚生子。這樣的現實太殘酷了。隻是代入謝老師去想,她都想罵一句渣男。
包惜惜一方麵強烈希望這兩人不是同一個人,一方麵又沒辦法不去懷疑這兩人是不是一個人。
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很苦循環,苦惱不已,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懷疑有沒有弄清楚的必要。
可一想到謝翠芝,想到她一個人孤獨在海島生活了二十餘年,又十分堅定,必須要弄清楚。
這日她和沈子清一起在食堂吃飯,和他說著自己最近因為施教授的事都快精神分裂了。
“真的,如果這兩人真是同一個人,我真受不住。”包惜惜隻是這麼想,整個人都要窒息。
她心疼謝老師,沈子清心疼她。
“惜惜,就算真的是同一個人,也許其中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
沈子清這話站在了比較客觀的角度,主要也是想開解她。可包惜惜卻聽了噩耗生氣,飯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
“在感情這方麵,你們男人果然是拿得起放不下。”
她眼有些酸,覺得放不下的好像隻有她們女人。
沈子清見她誤會了,忙解釋:“惜惜,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個動蕩的年代,也許施教授也和謝老師一樣,以為對方去世了。”
“去世了就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再娶是嗎?”包惜惜眼紅了,其實她平時真不是這樣的。她自認還是比較理智,不會過多道德綁架。
如果兩個深愛的人隻剩下一個,她一直以來的觀點都是,希望活著的那個可以好好生活,能儘快從痛苦中走出來,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人生苦短,真的沒必要用痛苦來證明自己如何深愛一個人。
真心愛過,已實屬珍貴。
然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鑽牛角尖了。
也許事和謝老師相處了那麼長一段時間,對她先入為主有了感情。加上在海島上住了一年多,知道那的生活有多苦。現在都這麼苦,可想十幾二十年前苦了肯定不止十倍。謝老師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卻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度過,就因為失去了愛人,心灰意冷。
包惜惜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理智,她凶巴巴警告沈子清,不許為渣男辯解。
沈子清舉手投降,連說幾個好。他本意就不是要為誰開脫。
短暫的分歧過去,兩人又回到統一陣線上來。
兩人吃過晚飯,在校園裡散步。
散步結束後,沈子清要去圖書館查資料,包惜惜則回寢室休息。
兩人迎著夕陽,漫步於校園中。
包惜惜感慨:“誰說大學是戀愛的天堂,明明就是課業重到休息的時間都不夠。”
沈子清笑了,問她這話誰說的,他可從來沒聽過。
包惜惜也笑了笑,說不記得了。
其實她記得,那會高中辛苦,老師怕學生早戀,就撒下了這太具誘惑性的謊言。然等她和同學們考上大學後,大部分還是忙到沒時間沒心思談戀愛的。
那世大學畢業時她還挺遺憾的,因為那時流傳著一句話,大學不談戀愛,這大學就白上了。不過來這裡,後來和沈子清一起,她就不遺憾了。一切也許不過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兩人隻不過是想飯後散散步,怎麼都沒想到那個進來常被他們討論的人,竟然會在散步的時候遇到。包惜惜心道,難道真是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啊呸,這比喻不恰當。
施懷誠一個人坐在長廊上,而他們剛好並肩路過。
因為包惜惜去旁聽了幾次課,加上她基礎太差,施懷誠對她印象相當深刻,包惜惜想不打招呼也不行。
施懷誠頷了頷首,看出兩人的關係,向來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幾絲笑容,忍不住問他們:“上大學後認識的?”
包惜惜搖了搖頭:“一個大院長大的。”
這可讓施懷誠有些意外,不自覺念了句:“青梅竹馬,還考上了同一間大學,挺好的。”
他這反應和當時的謝翠芝太像了,包惜惜心忽然一揪,脫口而出問:“老師和師母也是青梅竹馬嗎?”
施懷誠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神情一滯。過了好一會,才見他嘴角浮上幾分譏笑,搖了搖頭,告訴他們:“是在我受傷的時候認識的。”
說完後他自己又愣了楞,他想來不愛和人說這些的,今日怎麼就說了呢。
這回答就像一根火柴,把包惜惜心裡那一股無名火點著了。
她壓住怒氣,又問:“是戰場上受傷那次?”
施懷誠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包惜惜卻非要問個清楚:“不知道是哪一年?”
施懷誠再次看向包惜惜,反問她為什麼要問如此仔細。
包惜惜深吸了口氣,解釋:“沒什麼,就是覺得像老師這樣,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有情人挺不容易的。”
施懷誠再次笑了,這次笑容則是帶著幾分苦澀。
他回答了包惜惜問題,卻糾正道:“那個年代,有情人更多是陰陽相隔。”
包惜惜心一跳,按捺不住繼續往下問:“老師這話聽著怎麼想還有過曾經的愛人,隻是不在這世上了。”
施懷誠沒有回答包惜惜這問題,站起身,看著他們二人說:“你們生於和平年代,是幸福的。”
說完這句,他邁著蹣跚的步伐離開。
走遠後,包惜惜一臉難過對沈子清說:“我敢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施教授就是謝老師那個‘死去’的愛人。”
剛才他雖然沒回答她問題,可是瞬間通紅的雙眼已說明了一切。
包惜惜心好堵,堵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當真相撥開雲霧,隻會讓人心情更沉重。
太殘酷了,她甚至不敢寫信告訴謝老師。
“怎麼辦呢?謝老師太可憐了。”包惜惜快要哭了,沈子清心疼把她摟入懷。此時他也不知道,這事要不要告訴謝老師。
告訴吧,真相太殘忍了,無疑在謝老師那至今未愈合的傷口上又插一刀。不告訴吧,又像助紂為虐。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日萬啊,日萬就能把這事寫清楚了。更新完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