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補補,二狗爹雖然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可是整個人就像裹著人皮的骷顱架子,黑黢黢看著嚇人。
麥穗回家去井台提水,澆後院牆根的幾窩南瓜。除了南瓜還有廚房牆角下點的絲瓜,糧倉牆角下一排豇豆,這些都是麥穗弄來種子種下的。後院蒜苗和雪裡蕻也早就變成韭菜,水肥給的足都長得綠汪汪的。
扶著轆轤絞上一桶水,麥穗搖晃著往家裡提還沒到門口,秋生跑著來找她:“姑姑不行,春生吃什麼吐什麼!”
秋生臉色急的煞白,偏顴骨露出不正常豔紅,兩隻眼睛黑亮黑亮盯著麥穗,像是身體逼出的最後光芒。
麥穗放下桶皺眉,其實秋生這種情況村裡也有過,就是吃的太壞底子太弱。
王善看見麥穗停在路上也過來:“怎麼了?”
麥穗說了,幾個人相對發愁。王善身子單薄比麥穗高一些,雖然才十四眉眼間已經壓下愁苦。
“……不然咱們去林子裡掏鳥窩,不管是鳥蛋還是鳥拔了毛熬湯都能補身子。”
王善爹也回來了,不過沒有二狗爹命好,瘦不說還瘸了一條腿。
王善娘當晚就殺了一隻雞給當家的補,第二天又賣了兩隻換回二十多斤糧食慢慢調養。
才剛三月沒法踩泥鰍,卻是孵小鳥的季節,麥穗點頭。
“要是有多的,我,我想拿回家給我爹也補補。”王善期期艾艾結巴。
“嗯”麥穗應了彎腰,手還沒碰到桶,王善搶先提起來送回陳家。
幾個半大孩子結伴去林子裡,鳥窩並不好找總是在樹梢或者隱蔽處,不過鳥崽兒愛叫,唧唧啾啾用心總能發現。
幾個人仰著脖子在林子裡轉悠半天,掏了五顆蛋抓了三隻毛茸茸鳥崽兒。雖然隻有手心大,但是熬成湯總是肉滋補。
孩子們臉上有了點笑容,帶著戰利品回家,忽然林子頂上傳來‘咕~咕~’叫聲,然後撲棱棱翅膀拍打樹葉聲。
王善驚喜:“夜貓子!”夜貓子是鴞鳥的一種,這種鳥體型大。
幾個孩子眼睛亮晶晶對視,大!有肉!
尋著一棵最高的桑樹,冒出林冠有一個烏壓壓大鳥巢,那鳥巢大的離奇有小半磨盤大。
麥穗緊緊腰帶:“我來上,這個太高我怕你力氣吃不住。”王善有些訕訕後退,上了幾棵樹他確實腿虛,
麥穗多年爬樹老手,抱著樹乾呲溜呲溜上去,攀著樹枝爬到林子上邊。上邊看樹林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濃濃淡淡的綠色連綿起伏,清風徐來讓人耳目舒暢。
麥穗閉眼享受了一下,才小心的攀著樹枝往鳥窩靠近,鳥窩裡的小鳥似乎感覺到了恐懼‘啾!啾!啾!’淒厲慘叫。
天空中投下一片陰影,樹下仰著脖子的王善最先看見:“麥穗!小心!”驚恐變形。
一陣風撲來帶著碎葉,麥穗顧不上抬頭看下意識低頭回身抱緊樹乾,一隻展翅將近五尺的猛禽撲向麥穗。
是了,夜貓子怎麼會白天叫,這明明是罕見的雕鴞,雖然也是鴞鳥卻以狐、獴,其它夜貓子為食。
麥穗抱緊樹乾,把臉藏進胳膊樹乾間恐懼大吼:“走開!走開!”
雕鴞原本生活在深山,誰知這隻偏偏不走尋常路在林淺處壘窩。這會兒一遍遍撲向麥穗,用它能抓破毛皮的爪子襲擊入侵者。
“麥穗兒!麥穗兒!”王善急恨得眼睛發紅,撿著土坷垃丟雕鴞,可惜林子裡枯枝敗葉多,土坷垃卻很少。
“啊~”一聲尖叫麥穗半背血掉下來,在樹枝間幾經磕打‘嘭’一聲落在地上。小腿擰成詭異的方向,骨頭在肌膚下突出尖銳的角度。
骨頭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