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休妻實錄 吃瓜人 8134 字 9個月前

兩個匪兵終於走了,村莊燃燒起來,涼涔涔月亮被照成暗紅色。

麥穗扯扯陳長庚想走,陳長庚按住她輕輕搖頭。四周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村莊的火慢慢暗下去,幾個匪兵悄悄來這邊掃了一圈迅速離開。

再等一刻鐘,陳長庚扯扯麥穗悄悄俯身 ,一點點不出聲音離開。天亮了,他們迷失在山裡。

“這座山叫伏梁山,相傳戰國梁王在這裡被俘,山上有猴產五味子。”陳長庚背書。

麥穗心念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會來第二次,他們什麼時候走?”

想起昨晚的人,陳長庚心裡一沉:“他們有人身穿盔甲,有人布衣有人綢衣不合身,綢衣人領頭不可能是朝廷軍隊。”

朝廷軍隊就算再亂,也不會是頭目穿綢衣士兵穿盔甲,因為盔甲能保命。

“他們有斥候、有巡防,說明有懂兵法的人,是一支頗有規模的反軍。燒殺劫掠不留活口,顯然不想在這裡駐紮。這附近沒有大縣城供他們補給……”陳長庚算了算附近村鎮“最多十日他們就會離開。”

麥穗下意識摸肚子,他們的存糧都綁在她腰上。

陳長庚顯然也知道,他看了下地形植被思索半天,指了一個方向:“往那兒走那邊有水。”還好他《占元》學的不錯。

也許天不絕兩個孩子,他們不但找到山間小溪,還找到一座破敗藥王廟。廟很小一丈見方石台充作供桌,上邊一塊腐朽牌位橫在石台上。

“長庚太好了咱們有地方住了,這兒還有個碗!”供桌上缺了一豁大瓷碗,碗裡結塊的香灰。

陳長庚看著破洞的屋頂,朽壞的門窗不吭氣。

麥穗喜滋滋扯幾把乾草,把廟裡上上下下掃一遍,神位請出去石台擦洗乾淨,牆角鋪上厚厚的乾草。

“長庚忍一忍先坐著歇歇,姐姐去弄吃的。”缺口大瓷碗被拿到小溪洗的乾乾淨淨。

陳長庚找到一塊燧石拿匕首刺啦啦劃,火星掉到細草裡,煙霧一點點升起來,麥穗小心趴著‘呼呼’細吹。

煙霧一陣濃似一陣,忽然火苗騰空而出,麥穗笑:“長庚你太厲害了。”臉上一抹煙灰,牙齒白白驚喜燦爛,好像不是剛經過生死的人。

麥穗在附近扯了幾把野菜洗乾淨,摸摸自己腰裡乾糧。陳長庚安靜的守著火,偶爾添一根樹枝,麥穗想了想笑道:“這碗太小做不了兩人飯,長庚你先回屋歇著,姐姐吃完給你弄。”

一夜驚魂陳長庚確實累,沒多話回去躺到草鋪上就睡。

“長庚起來吃飯”麥穗笑眯眯的臉,熱騰騰的菜粥,雖然人莧菜很老了,但不濃不淡的麵糊很香。

晚上麥穗和陳長庚費儘力氣,拿石頭堵住門,屋裡燒過火可架不住屋頂有洞。

“睡吧,明天姐姐想辦法蓋住洞,再編幾個草簾子就好了。”麥穗把陳長庚擠到牆跟,這樣暖和些,姐弟兩蓋著草簾子度過山中第一晚。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麥穗手不停歇編了好幾個草簾子,牆角草鋪厚厚實實,草簾整整齊齊像模像樣,屋頂的洞也拿草簾樹枝補好。

陳長庚發現麥穗臉頰消瘦下去,幾天功夫圓圓的臉蛋塌了。

這一天麥穗又出去做飯,陳長庚輕輕跟出去隱在樹後。

天愈發涼就算這裡比較靠南,能吃的野菜也不多了。麥穗儘力在四周尋找,刺荊、枯敗的婆婆丁、蓬蒿上最後一點綠,人莧菜都珍惜的另放。

找了一會兒生火燒水,缺口碗上蓋著麥穗用細樹枝編的‘鍋蓋’。

陳長庚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看麥穗去溪邊洗菜,看麥穗把那堆雜菜放碗裡煮,軟下去就再放一些,連著放了三次。

過了一會兒,麥穗從腰上解下布袋,小心打開三根手指從裡邊捏出一撮麵,放在鼻前幸福的聞了一下,舔一點點鹹味然後放到碗裡。

陳長庚在樹後定定的看著,腿腳仿佛生根沒法挪開,看著麥穗把那碗雜菜咽下去。他想起那年夏天麥穗才來,第一次帶他出去摘野菜。

“崽崽怎麼喜歡吃刺荊,就算嫩芽也拉嗓子,姐姐最討厭這個。”清脆的童音還在耳邊。

如今麥穗悶頭,把乾如柴的刺荊嚼嚼麵不改色咽下去,一碗黑乎乎看不見麵湯影兒的乾野菜。

“長庚飯好了,快來吃。”麥穗笑眯眯端著碗進廟。

陳長庚接過來,不濃不淡散發著炒麵香味的菜粥:“你的呢?”

“姐姐吃過了。”麥穗笑嘻嘻拍拍肚子。

“咱們麵夠吃十天嗎?”陳長庚輕輕喝了一口,氤氳熱氣擋住他眼裡情緒。

“夠,你不做飯不知道熬粥最省麵。”麥穗換了個姿勢,坐到一邊不看陳長庚喝粥“說到這個姐姐想和你商量,咱要不多待幾天再出去,萬一那些人沒走。”

陳長庚不說話,端著碗小口小口喝粥。輕輕的吸溜聲,濃香的麵味,麥穗坐不下去了:“你慢慢吃姐姐出去找點柴晚上燒。”

“坐下”陳長庚端著碗頭也不抬,繼續小口吸溜。

麥穗坐在旁邊,渾身緊繃控製不住舌低津液泛濫。

“我飽了你喝吧。”半碗麵糊遞到麥穗麵前,陳長庚看著麥穗眼裡浮起驚喜,很快又變成擔憂:“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陳長庚看著麥穗麵色平淡:“天天吃這個膩味,你吃吧,我飽了。”

麥穗端過來疑惑的看著陳長庚,陳長庚平靜:“喝吧,彆浪費。”

粥已經不燙了,陳長庚看著麥穗呼嚕呼嚕,幾乎直著脖子灌下去。想起她小時候吃雞蛋,眯起眼睛牙齒一點點細磨,得意又享受的樣子。

想起她仰著小圓臉,對娘笑的燦爛:“因為麥穗愛吃啊~”

為了饞嘴麥穗兒上過他多少當,挨過多少打。

圓月從窗戶撒進揉碎的銀光,陳長庚平躺在牆根看著屋頂,半晌轉頭看旁邊側向自己的麥穗,她已經熟睡鼻翼輕輕噏合。

陳長庚轉身定了定,伸手抱住麥穗粗粗的腰。原本的厚實變成綿軟,軟下去的肚子忽然一陣蠕動,然後傳來咕咕腸鳴。

起初陳長庚沒有什麼感受,可是不知什麼時候心臟傳來針紮的感覺。

輕輕的,不疼,但是很清晰,一針一針又一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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