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三分野 耳東兔子 14163 字 3個月前

第88章

家冕領證的事情並沒有通知老爺子, 跟江小滿上午領了證,下午資金便到位了。

財務過來報賬的時候,向園再給他打電話, 人已經關機了, 隨後一連消失了好幾天都沒再出現,誰也沒聯係上。

一周後,徐燕時在工體的酒吧找到了家冕。是林凱瑞托人找到的。

電話裡,林凱瑞基本交代了下家冕的情況, “在狄朗的酒吧裡,不過狄朗沒為難他,看模樣應該沒醉,反正就坐著發呆。”

徐燕時到的時候, 酒吧裡人不多, 一眼就瞧見了角落裡的家冕, 麵前擺了兩三個啤酒空瓶, 倒不是買醉。瞧見他過來,燈紅酒綠裡的男人似是回過神, 擰了擰鼻子調整坐姿, 給自己倒了杯酒,笑眯眯地拖長音叫了聲妹夫啊——

徐燕時跟陸懷征還挺有共同語言的, 兩人碰麵什麼都能聊,接話茬也自然,聊軍事、聊新聞、聊生活,甚至聊女人, 也挺有共同語言的。雖然於好跟向園的性子截然相反,但他倆在處理感情問題上其實還挺相似,或者說直白點,就是在哄女人上,都挺有一手的。

加上徐燕時不是熱絡的性子,兩人之間互動大多是陸懷征主動,陸懷征性子隨和,誰也不忌憚,誰的玩笑都開,人緣特彆好。向園說陸懷征是她見過長得帥裡,最隨和卻又不花心的。人以前是十八中校草的時候,就賊招小姑娘喜歡。但這麼多年,喜歡的也就於好一個。

徐燕時當時心裡想,誰不是呢。不過到底是沒說出口,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笑。

然而,跟家冕不同,大約基於哥哥對妹妹的保護,家冕對他有一種天然的敵意。徐燕時挺理解,給自己開了瓶啤酒,人靠著,倒滿:“證領了嗎?”

家冕一愣,點頭。

徐燕時無話可說,抿了口酒,得到這個答案,似乎再說什麼都是徒勞,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為了錢,去捅破那層窗戶紙都沒有必要。不過是給人徒增煩惱,他人靠著座椅,英俊的眉眼在酒吧變幻莫測的燈光裡清白,時不時有幾道炙熱、興奮的視線轉向這個冷淡的帥哥。

徐燕時靜了幾秒,拿起酒杯,輕輕碰了下家冕麵前的酒杯,“恭喜。”

家冕忽然笑了,舉杯回敬,“謝謝。”

他的人生行差踏錯至這步,那便一錯再錯。或許也能收獲另一番風景也不定,他對江小滿不是沒有感覺,隻是那晚兩人都喝多,在明明滅滅的光影裡,他忽覺心跳加速,一時分不清,是酒精作祟還是心動。

然而,跌破所有人眼鏡的是,向園於第二天下午就讓財務公司把美國的十個億給全數退了回去,一份沒動。賴飛白問她為什麼,向園那時沒答,隻說了句,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還恐婚?”

向園笑笑不答。卻聽聞,賴飛白又說,“我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隻是我們以為你對他應該是不一樣的。”

向園卻充耳不聞地隻問了句:“如果,最終因為我,公司垮了,你們會怪我麼?”

賴飛白說不會,笑著說:“正好我也累了,該給自己放假了。”

向園卻說:“放心,我不會讓你休假的。”

那陣她跟徐燕時私下都沒見麵,在公司也是各忙各的,向園偶爾會下班直接去他家裡,兩人話不多,一進屋就接吻,熱火朝天地跌跌撞撞倒在床上,拿捏輕送,徐燕時更凶戾,動作幅度都比以往大,連眼神都凶。

將她壓在床上低頭瞧她時,額角沁著密密的汗,力道漸緩,盯著她,機械又規律地一下一下,眼裡不是情、欲,是冷淡。向園目含春水,發絲如瀑散著,指腹順著他眉骨一路描到他的嘴唇,渾然不覺:“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他似回神,低下頭,加快,語氣不善:“不讓看?”

“你最近好凶。”她斷斷續續地說。

“有嗎?”

向園仰著脖子,“尤智說你昨天下午在辦公室訓人了,說你有點像我沒去西安的那時候,徐總,有人惹你生氣了?”

他不答,專心致誌與她深淺,半天才說:

“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是什麼紳士,對你溫柔不代表我對所有人都溫柔。”

向園哼唧:“你現在對我也不溫柔。”

他哭笑不得,“哪裡不溫柔?”

“現在。”

“要求彆太高,又要爽又要溫柔,我自認沒那個功力。”

“……”

老朱和王老頭都提出要撤資。向園將十億原封不動還給伊莎貝爾之後,又將剩餘的八億還給了家冕,希望他考慮清楚,東和是否重要到需要他拿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去換。

家冕似是沒有聽見,直到向園說,哥,如果是奶奶在,她一定不希望我們家最後是這個結局,我也不希望你耽誤小滿。

他才猛然抬起頭,向園說:“你好好考慮。”

不等向園起身,家冕就說,“不用考慮了,我確實喜歡小滿,這錢我跟她爸說好了,當是借的,等以後有錢了還。”

“哥——”

被家冕打斷,他笑著說:“我是認真的,我結個婚把你們緊張的。倒是你,可彆把自己搭進去。”他笑眯眯地說:“一定要跟你喜歡、並且百看不厭地人在一起,我已經找到了,向園。”

“真的?”

家冕吸了口氣,認真地點了頭看著她道:“我喜歡她,隻不過恰好她有錢,這是老天爺在幫我們。如果我不喜歡小滿,誰能強迫我?”他笑,眼神微亮,“我從小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喜歡胡思琪的時候,發了瘋地想要把她娶回家,後來她跟彆人結婚,我看著她嫁給狄朗,看著自己十二年的感情打水漂,我現在得學會珍惜現在了,懂嗎,好不容易遇上個動心的人,你怎麼還勸你哥離婚呢?”

向園看了他許久,咬唇說:“行。”還是把支票推過去,“哥,那這筆錢你還是還給小滿,既然你們結婚是因為喜歡,跟東和沒關係,那就更用不上這筆錢了。也是為了尊重小滿,如果用這筆錢救了東和,這筆錢就會成為你們兩個日後夫妻生活中不可磨滅的隔閡。這筆錢如果我們用了,就算你不是為了錢,但在她父親眼裡,咱們就是為了錢,我不想你以後在江家抬不起頭來。”

家冕心中大慟,胸腔仿佛被人狠狠錘了一下,心酸難抑,笑自己還不如妹妹看的透,微撇開頭,“那公司怎麼辦?你已經把十億還給徐燕時的媽媽了,我這八億再還了,東和賬麵上還有多少錢,你知道嗎?老朱跟老王聽說也蠢蠢欲動要走人,難道真讓那姓顧的來掌權?”

“你還了就行了,東和我再想辦法。”

兩筆錢都如數全額轉出,驚掉了全公司人的下巴,老朱和王老頭已經按捺不住。向園這舉動,連其餘部門的人都開始坐立難安,除了有徐燕時坐鎮的網安部還安分些外,日夜加班更勤快之外,其餘部門的一些中層領導已經頻頻開始往醫院跑,跟老爺子控訴向園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

“她身為集團繼承人居然一點都沒有責任心,十八億說轉就全都轉出去了,也不問問我們這些董事的意見,公司現在是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她怎麼能隻考慮自己呢?司徒董事長,這事兒,我覺得您得教育教育,集團利益大於個人利益——”

被司徒明天不耐煩打斷:“你也是老董事了,既然集團利益大於個人利益,你怎麼不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呢?為難兩孩子乾嘛?我家冕婚都已經結了,你還要他怎麼辦?園園不想她哥受苦在他老丈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有什麼毛病?我這兩個孩子性格都有缺陷,不太討人喜歡,但是他是我太太最喜歡的兩個孩子,拿他們的幸福來換集團的安穩,你不怕我太太晚上找你算賬?”

那人噎了,半個字憋不出來,隨即被司徒明天轟走。

瞧這模樣,老頭鐵定是不管了。

遂回公司後,煽風點火散播謠言:“大限將至啦,大家還是趕緊找下家吧,下個月工資能不能發出來都是個問題啦!”一瞬間,謠言四起,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對集團、對向園的質疑。

網安部仿佛就成了另一個部門,對外界這些流言蜚語充耳不聞,全員在徐燕時的帶領下,日夜加班。

一周後,西安人員一一插.入,高冷張駿等人進入了市場部,應茵茵等人總銷售部經理分區,施天佑則辭職沒有再回來,餘下的幾人一一編進其他部門,薛逸程和尤智跟著徐燕時在網安部。

這幫人從沒想到,竟然還能以這種方式再重聚。

高冷一進公司馬不停蹄先去網安部找以前的老夥計,看見戴眼鏡的徐燕時迎麵就是一個大熊抱,蹭在他懷裡,眼淚差點下來,徐燕時這次沒把他推開,仍由他抱著,薛逸程和尤智互視一眼,不知為何,忽有些感觸。

低頭一笑,這樣的見麵,對他們來說,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尤智問了句,“老施呢?他在哪個部門?”

高冷哼哼唧唧擦著眼淚,“他辭職了,老爹逼他在家考公務員呢。”

尤智淡淡轉回頭,“也行。”

高冷環視一圈,“向組長在哪呢?”

尤智指了指樓上的總裁辦公室,“樓上呢,獨立辦公室,女總裁。”

高冷莫名打了個寒噤,“牛逼。”

隨即又找死地去搡了下徐燕時的胳膊,“還是你牛逼,找女朋友眼光多毒啊。”

徐燕時大喇喇敞著腿靠在椅子上,表情冷淡。

高冷不知道,尤智是知道,女朋友這麼牛逼也是挺慘的,兩人這段時間為了忙公司的事情,向園成天地往外跑應酬,徐燕時則窩在部門加班,兩人見麵次數甚少。

高冷不解其意:“不過外麵都在傳什麼呀,說咱們集團要破產了連工資都發不出了?怎麼回事呀?”

尤智剛要說話,徐燕時卻靠在椅子上,淡淡問:“工資發不出了你還乾麼?”

高冷猶豫片刻說,“你們乾,我就乾啊,為啥不乾。”

“那就乖乖乾活去,聽他們說什麼。”

誰料,謠言愈演愈烈,在老朱和王老頭的撤股離開後,終於有人坐不住了,將此事事件徹底推向風口浪尖!

市場部部長林海提出辭職,辭職信直接打到向園的辦公室,賴飛白攔都攔不住。繼楊平山後,第二大主力再次提出辭職。彼時徐燕時在向園辦公室,門外是市場部部長跟幾位秘書在高聲爭吵。

“我不管之後怎樣,今天我一定要找向園要個說法,不然我明天就打辭職報告,公司這樣一日一日混下去,到底還能撐多久?連老朱和老王都走了,公司內部到底是不是出了資金問題,請向總出來做個解釋。”

秘書為難,“林總,向總說了,稍安勿躁,讓您再等幾日。”

“等?再等下去,怕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了,這話我早就想說了,你們向家要是當不了這個家,做不了這個主,就麻煩你們早點把位置讓出來給有能耐的人!”

如此鬨了幾回,弄得公司裡人心惶惶,各個部門都有人提出要辭職。

東和第二波辭職危機就在這瞬間猝不及防爆發了!

……

門內,向園拿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桌麵,砰砰砰聲直響。

徐燕時靠著桌沿,聞聲低頭見她自虐,手伸過去,墊在她額頭正下方,向園那下沒留力,狠狠砸在他的手心上,手指節狠狠磕在硬實的桌板上,向園下意識抬頭看他,男人眉頭沒驟一下,低頭含笑地看著她,“惱了?”

她癟嘴,歎了口氣:“也不是,就是覺得大家都太無情了。這麼點時間都不願給,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跟俱樂部那邊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