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嫂今天離婚了嗎(1 / 2)

江時不太確定季夏夏究竟有沒有聽到自己最後那句嘲諷。

因為她的臉上沒有半絲惱怒。

依舊是那副文文靜靜的樣子,帶半絲怯懦和幾分羞澀,站在花房門口欲言又止。

活像是他上高中時那個在情人節時扛著自己做的半斤巧克力過來表白的隔壁班女班長。

雖然江時搞不太明白為什麼她被罵了還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但是再這樣下去實在很容易讓人誤會。

沒看見不遠處的園丁都已經握著大剪刀往這邊望了好幾眼嗎。

他皺皺眉,直接問:“你找我什麼事?”

“哦,那個......”

季夏夏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我想讓你幫忙勸一下笛好。”

嗯哼?

江時的眉毛皺的更緊了。

“我沒有彆的意思!”

季夏夏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道,“隻是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很多話不好說,笛好不把我當敵人看就不錯了......但是你不一樣,我想著你跟她關係好,你說的話她說不定會聽,所以才想讓你幫忙勸勸她。”

江時和笛好的關係確實要比江家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畢竟他倆同齡,價值觀比較相近,共同話題多,又沒有什麼利益糾紛,態度不能說太親近,但最起碼見麵還能平和地打個招呼聊幾句。

——這已經很難得了。

要知道笛好的脾氣有多傲。

自打嫁入江家,她基本都不怎麼和家裡人在同一個餐桌上吃飯,嘴裡永遠都是客客氣氣的“老夫人”、“江叔叔”,從來沒喊過一聲爺爺奶奶或是爸爸媽媽。

哪怕季夏夏帶著兩個孩子上門時,她也隻是站在二樓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沒有吵鬨,沒有質問,甚至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給,轉身就回了房。

見笛好的第一麵,季夏夏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多驕傲。

知道這個女人心底究竟有多瞧不起江謹言和自己。

整個江家,估計唯一能讓她看得上眼的,也就隻有江時了吧。

所以她從來不擔心笛好會不和江謹言離婚。

她隻害怕他們離婚太快,導致一切都往無法預計的方向發展。

“你也知道江奶奶現在的身體是什麼狀況。”

女人歎了口氣,神情憂愁,“雖然她表麵上擺出一副很要強的樣子,不管我們怎麼勸都不肯住院,但我知道,每天晚上她都睡不好覺,飯也吃不下多少,她隻是強撐著而已,有好幾次我下樓倒水,都看見她老人家一個人站在客廳的窗戶前盯著月亮瞧,身邊也沒有人陪著,非常孤獨......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奶奶在人世間走的最後一程,不僅不安穩,還要天天為我們操心。”

......

季夏夏說的非常感人。

扒下來擴充一下放在微信公眾號裡,又是一篇感動無數國人的虐心情感推文。

但其一,江家這麼大個房子,連張媽的臥室裡都有飲水機,每天都有上門換水的鐘點工,江時從小長到大,從來就沒因為缺水喝而半夜出房門。

季夏夏能好幾次下樓倒水,也不知道是因為長了個河馬的胃,還是廚房裡的直飲水特彆甜一點。

其二,

“你是我奶奶養在外麵的私生女嗎?”

江時饒有興致地瞅著她,“難道江團子和江圓圓腦神經天生和正常人不一樣,就是因為父母是近親私通?”

“什麼?”

季夏夏愣了一下,而後臉漲的通紅,“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江時,江奶奶好歹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這樣說她......我真的隻是擔心她而已。”

她垂下眼眸,聲音低低的:“我奶奶去世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在病床上無聲無息地離開的,我爸爸媽媽當時在鬨離婚,沒有人管她,她走的很孤獨,所以我真的不想這種事情再發生了。江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你現在這樣拿話擠兌你奶奶,等到她真走了,你會後悔的。”

“關於我會不會後悔這件事,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我建議你還是真嫁給了江謹言做了我嫂子之後,再來指點我的人生比較好。”

江時揚揚唇,“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麼那麼不情願你男人跟他老婆離婚?難不成在你看來,二女共侍一夫這種模式還過的比較快樂一點?”

這說的是什麼汙言穢語。

季夏夏的臉漲的更紅了,又氣又惱:“我沒有這樣說,是因為江奶奶......”

“我奶奶說實話也不喜歡笛好。”

江時直接打斷她,“她其實並不反複江謹言跟笛好離婚,門當戶對的待嫁女性千千萬,江謹言現在又不是植物人了,找個條件比笛家更好的聯姻對象不難,我奶奶隻是反對他跟你結婚。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就不要揣著明白當糊塗在這裡跟我兜圈子了。”

他的語氣微嘲:“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哦季小姐。”

季夏夏臉上的潮紅一下退去。

她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打從一開始,我帶著團子和圓圓來江家,就不是我自願的,如果我真的心懷不軌的話......”

“跟你們這些人說話真是要命。”

江時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真的沒有......”

——對上他冷冷的視線,季夏夏後半截話堵在了肚子裡。

其實在江時看來,江謹言一家四口,看似最受氣包的季夏夏才是最聰明的那個人。

就比如他跟笛好的關係。

江家這麼多人,沒人覺得哪裡有異常。

在他們眼裡,笛好清高自傲,而江時風流輕佻,兩個人之間相處也坦坦蕩蕩,既沒有鬼鬼祟祟,也沒有刻意回避。

在拿著大剪刀的園丁眼裡,還沒有季夏夏和江時看上去曖昧。

但偏偏季夏夏察覺到了那一絲絲的不對勁。

現在的她,知道笛好肚子裡有個孩子,但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如果能確認是江時的話,那她跟江謹言就有太多的餘地可以操作了。

也不知道是她心細如發還是天生直覺敏銳。

反正她一察覺不對,就馬不停蹄地過來試探了。

隻不過在原著裡,笛好到死也沒把孩子的父親是江時這件事吐露出來。

除了江時本人,誰都不知道。

江時看似風流其實純情,看似冷漠實則重情。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在得知笛好一屍兩命後會徹底崩潰,最後在江謹言的算計和自己內心的煎熬愧疚中,精神失常成為了一個瘋子。

而現在,他望著一切事情的本源推動者季夏夏,眼神幽暗情緒難辨:“其實還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季夏夏抬起頭。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想要的東西,也是彆人想要的東西。”

“我都說了我沒有......”

“江謹言在跟我爭,你在跟笛好爭,江謹言爭贏了我,我不服氣,但是呢,也隻有我不服氣。不過你爭贏了笛好,除了她自己之外,你覺得笛家會不會服氣?”

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假設有一天,你真的幫江謹言奪回了他想要的,讓笛好淨身出戶,讓自己成為江家主母,還讓自己的兒子女兒成為了江家名正言順的嫡係,你們是滿意了,但我呢?我媽呢?笛家呢?”

他俯下身,湊到她耳邊,嗓音很輕:“這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很有可能就死灰複燃卷土重來了,甚至還會聯合起來對付你們。不趕儘殺絕,你安心嗎?”

“......”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今天陽光普照大地,站在花房內連空氣都是灼熱的。

但季夏夏卻覺得如墜冰窖,用儘了最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不打顫。

男人把手裡的玫瑰花彆在她的耳朵上,語氣又輕又緩,帶幾分調笑般的狎昵:“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呢,有三件。第一,幫江謹言奪回家產,第二,把笛好趕出江家並讓她成為笛家的棄子,第三,把我弄死。”

“......”

他直起身,彎彎唇,眼底波光瀲灩,眉間三分情:“不過也不要灰心,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好:道阻且長,行則將至。要加油哦季小姐。”

......

——話說是這麼說。

但給對手加了油打了氣就要允許彆人彎道超車嗎?

不可能的。

所以江時和季夏夏嗶嗶完之後,就從兜裡再次掏出手機,解鎖。

根據助理給他發的號碼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江時,就是你的好朋友季夏夏的情人江謹言的弟弟的那個江時。”

“啊?哦......哦,你好,你這樣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確實有點事,你今天要是下午有空的話,我們約個地方見麵談?”

“有空倒是有空.....好,你要在哪見?”

......

感應星看著他打完電話又給對方發了個地址過去,費解至極:“殿下,你找林潼潼做什麼?”

“跟她談談季夏夏的事。”

“跟她談?為什麼跟她談?她可是季夏夏的閨蜜啊!”

“也不是什麼好閨蜜。”

江時嗤笑一聲,“後麵幾十萬字全是她一個人撐起來的,這麼高品質的工具人,我為什麼不用。”

小百萬字的長篇言情,笛好在不到五十萬字的時候就滾下樓梯一屍兩命了。

那後麵半本書,不可能隻寫《那些年我在豪門當主母的生活》和《我與天才萌寶的互動日常》。

所以女配一陣亡後,就需要女配二來填補空缺。

季夏夏嫁給江謹言後失去了競爭對手,開始發揮反派作用的就是她的虛假姐妹花林潼潼。

也就是那位把笛好懷孕的消息告訴季夏夏的婦產科醫生。

林潼潼在前期為好朋友發光發熱,連職業道德都不顧了。

但在後期卻突然愛上了好朋友的丈夫,從此迅速黑化,手段頻出,給善良的女主角造成了無數痛苦。

故事末尾時在牢裡與女主角和解,十年後出獄,女主角過來接她,兩個人握著手潸然淚下。

雖然現在,她還是季夏夏最忠心的馬前卒。

“但人的性格不可能無病無災的就發生大變,中途突然反戈相向了,就說明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可以策反的。”

江時的目光靜靜落在不遠處的咖啡店門口。

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正舉著鏡子在打理自己的頭發,反複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差錯後,才把鏡子放回包裡,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咖啡屋。

感應星盤旋在車窗旁:“殿下,你到底要跟她談季夏夏的什麼事啊?”

江時微微一笑:“你不是說,沒辦法確保季夏夏一定能懷上孕嗎?”

“是呀。這個是很機遇的事情,除非我們能拿到她的卵子和江謹言的精子去做試管嬰兒,然後再放回她肚子裡。”

“不用那麼麻煩。”

他拉開車門,在刺目的陽光下微微眯眼,“比起做答案不確定的主觀題,我更喜歡換一張能考滿分的試卷。”

......

“這是一張銀行卡,裡麵有三百萬整,足夠你在A市鹿江區買一套百平以上的房子,密碼是你生日。”

“這是一份介紹信,章已經蓋好了,你拿著它去找你們醫院院長,能夠確保你在兩年內升上副主任。”

“這是安南中學的入學通知書,上麵沒寫姓名,你填誰都可以,包括你那個回回考試考三十分的弟弟。”

三個信封,一個接著一個被推到林潼潼麵前,在桌麵上排列整齊,看上去賞心悅目。

男人撐著下顎,一副寬大的墨鏡蓋在臉上,看不見眼睛裡究竟是個什麼情緒,但能聽清他低沉的嗓音:“這些你現在都可以拿走,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多,隻要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

林潼潼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拳,極力阻止自己想往上伸的衝動。

每一個信封裡的東西都精準戳中了她的願望,這種“想要”的衝動,遠比看見自己喜歡的大牌口紅一折賣更強烈。

強烈的多的多的多。

“你放心,不殺人也不犯法,就是很小的一件事。”

女人深吸一口氣:“你先說說看。”

“我要季夏夏懷孕。”

林潼潼一下覺得他腦子有病,哭笑不得:“我是醫生又不是送子觀音,這種事情你去找江謹言都比找我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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