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言和季夏夏的這個婚,最終還是沒能結下去。
糾糾纏纏兩年多以後,兩個人正式宣告分手。
一年半後,季夏夏嫁給了一個律師。
又過了兩年,她和丈夫生了個八斤重的女兒,貸款買了房,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普通生活。
和自己的前男友再沒有任何交集,也基本和兩個孩子不見麵。
笛好覺得非常奇怪:“江謹言當時為了跟季夏夏在一起不惜和你奶奶反目,鬨成那樣怎麼現在又突然分了?”
“你不知道江謹言和季夏夏都是什麼人嗎?”
江時一邊抱著兒子搭積木,一邊彎唇道,“季夏夏不管做出了什麼罪惡滔天的事,都堅持自己精神乾淨。江謹言呢,季夏夏殺人放火他也無所謂,他隻要季夏夏精神乾淨。”
“那不挺好,什麼樣鍋蓋配什麼樣的鍋,他們倆天生一對啊。”
“但自從她兒子把她從樓上推下去那事兒之後,季夏夏在江謹言那裡就不乾淨了。”
“......你措辭能不能準確一點。”
笛好輕咳一聲,“什麼叫不乾淨呢。”
“精神不乾淨,精神不乾淨行嗎?”
總而言之,江謹言這個人有非常嚴重的感情潔癖。
這一點,從當年他違抗江老太太私自和笛好離婚一事上就可以看出來。
如果季夏夏真是被江時□□了或是隨便被什麼人那什麼了,導致她身體變得“不乾淨”,江謹言是絕對不會放棄她的。
相反還會不離不棄陪在身邊開導安慰,和她一生一世幸福恩愛。
但偏偏,她的身體清清白白,江時也沒對她做任何事。
一切“被玷汙”的行為全部都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
腦補也就算了,她還瞞著家裡人,懷孕了也不聲不響。
甚至在此期間,仍然對江謹言貼心關懷,情侶恩愛。
結果她被她兒子從高樓推下。
推下的原因是她兒子聽見她在乞求江時對她肚子的孩子負責,為了維護家庭和諧才做出如此壯舉。
甚至,哪怕到了醫院,昏迷一夜醒來後,得知自己並未懷孕,季夏夏依然不打算和江謹言吐露真相。
整個事情的發展經過,江謹言最後還從江時嘴裡聽到的。
——你說江謹言憤怒不憤怒?
對於他這種有感情潔癖的人來說,精神出軌比□□出軌更惡劣更難以原諒。
偏偏季夏夏以為自己□□出軌了之後又立馬精神出軌了,出軌對象還是他的宿敵江時。
——他憤怒的都快發瘋了。
說實話,能撐兩年才和季夏夏分手,江時已經覺得他非常牛逼。
他們分手之後,江謹言維持單身近五年,才終於在親戚長輩的介紹下相親成功,準備步入婚姻生活。
結婚對象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小康家庭,模樣,品性,學曆都不錯,在外人看來他們倆很相配。
說來也諷刺,十年前江謹言是個植物人的時候,還有資格讓笛家大小姐帶著大批嫁妝嫁過來。
而如今他身體健全,但在外人眼裡,卻隻能和一個性情溫婉的會計小姑娘條件相配。
畢竟這個時候的他,隻是江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管理層員工,還是個帶著倆孩子的離異中年男士。
他結婚那天,非常巧。
季夏夏正好在醫院生二胎。
......也不對。
算上撫養權被判給江謹言的那兩個,應該是她的第三胎了。
很驚訝,竟然也是一對龍鳳胎。
在醫院坐月子費用昂貴,對於很多人來說也壓根沒有必要花這筆錢,所以第二天,季夏夏的婆家就過來幫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出院的時候,她竟然非常巧地在醫院門口碰見了笛好。
笛大小姐依然漂亮張揚。
穿著非常顯身材的吊帶長裙,踩著細跟高跟鞋,淺棕色大波浪長發,墨鏡下是微揚的紅唇。
站在人群裡簡直不能更顯眼。
季夏夏下意識掙開丈夫扶著她的手,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笛好......好久不見。”
笛好偏過頭,視線各種墨鏡在她身上上下掃了一圈,蹙蹙眉:“你是?”
也不怪她認不出季夏夏來。
畢竟她剛生完孩子還沒來得及打理,身上衣服臃腫,臉上連個妝都沒化,唇色蒼白眼圈青黑,額頭上還包著塊布。
乍一眼看過去就像個四十幾歲的憔悴婦女。
而事實上,她其實比笛好還小半年。
就是這一瞬間,季夏夏忽然不想介紹自己了。
她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過來打招呼。
現在告訴笛好自己是季夏夏,是那個曾經幾乎就要成為她妯娌的季夏夏,除了平白惹來嘲諷和不屑之外,又有什麼意義?
“我......”
“好了彆瞎跑了,媽媽在那邊。”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無奈的嗓音,語調慵懶話尾下墜。
非常熟悉。
季夏夏忍不住偏過頭。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醫院大門前的台階上,一個身高腿長臉英俊的男人正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拎著她一步步往下跳。
而後微微抬眸,眉尾一挑:“季夏夏?”
“啊?......哦,你好你好。”
被人認出來的那一刻,季夏夏竟然有些無所適從。
“你是季夏夏啊。”
笛好笑起來,“太久沒見了一下沒認出來,抱歉。”
也許是時間真的過去太久恩怨已了。
也許是大家都在年歲中成長了太多慢慢變得寬容。
此時此刻再相見,笛好的態度很平和,季夏夏心裡也沒有半分怨懟。
她隻是覺得酸澀。
“你們今天是來?”
“來看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