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恨地一拍大腿,在心底裡暗自後悔,怎麼就丟了根火鉗過去。
還偏偏丟到了林穗子手裡。
都怪這個林麥子!今天一回來跟發羊癲瘋似的,沒完沒了地跟她扯皮,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厲害些,她能不氣嘛。
“一支燙傷膏夠用不夠用?”
江時還坐在小板凳
上認真地學醫,“不夠的話我那裡還有,等會兒再拿一支過來。”
“夠是夠的......”
對上男人清澈平和的眼眸,冉福自動把後麵半句話給咽了下去,識趣地換了種說法,“勉強省著點用的話,應該是夠的,但如果想快點好不留疤的話,最好還是多量多次,這樣的話一支是肯定不夠的。?_?”
林穗子乖巧地擺擺手:“沒關係的,我不用......”
“那這支藥膏你先塗著,我晚些時候再送一支過來。”
樂於助人古道熱腸的江知青笑眯眯開口道,“放心,燙傷膏不值錢,就當還你中午那碗綠豆湯了。”
“.......”
他都已經這樣說,拒絕的話再出口未免顯得有些不識趣。
林穗子不動聲色一挑眉,到底還是點頭應了,“那就謝謝你了江知青,江知青你真是個好人。”
“是啊是啊,江知青真是好心腸嘍。”
她大伯娘在旁邊不得章法又誇張地附和道,“我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像江知青這麼熱心的好後生,江知青,要不你晚上留下吃個飯咋樣?你嬸子彆的不行,做菜還是有一手的,你也嘗嘗嬸子的手藝?”
不了。
江時沒興趣。
看平時飯菜都是林穗子在做就知道,這位大伯娘的做菜手藝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不然的話工作不會分配的這麼畸形。
要知道一般來說,做飯都是最好撈油水最省事的活計。
林穗子沒成為一個灰頭土臉的燒火妹,還得多虧了這個大伯娘的“神廚級”燒菜手藝。
打從上次林穗子過敏開始,因為對這表裡不一的姑娘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和好感度,江時就對她的家庭背景也開始有了了解的興趣。
他發現,林家其實就是南垣嶺村很普通的一戶人家。
既沒有閱曆豐富思想睿智的老人,也沒有思想開放覺悟超強的年輕長輩,真的細究起來,其實林家每個人的教養和知識甚至還在南垣嶺村的平均水平之下的。
哪怕是林穗子那對城裡的親生父母。
所以這樣的家庭,能養育出林穗子這樣一個早慧又克製的小人精,簡直就是奇跡。
或者說是基因變異。
也正是因為這樣,江時才為林穗子感到可惜。
他覺得這樣的姑娘,但凡生長在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家庭裡,或者稍微開放一點的時代,都會成為頂頂出色的女強人。
而不是被困在這一方小山村內,把聰慧的腦神經都用來研究怎麼為自己挑選一門好的婚事。
從林家離開後回知青點的路上,冉福有些好奇,忍不住問江時:“你怎麼就對穗子妹妹動了心思?就算你們倆真能成,你家裡會同意?”
“如今又不是盲婚啞嫁的時候,不是提倡自由戀愛麼。”
江時明顯不是很想談這個,回答的含含糊糊,“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用不著去管家裡同不
同意。”
“說是這樣說,但你母親可不好對付......”
冉福想了想,搖搖頭,“她要是知道你看上了一個小村姑,怕是直接衝到南垣嶺都有可能,你還是小心著點吧。”
“什麼小村姑小村姑的,小村姑招你惹你了?就不能換個好聽點的詞?”
江時瞥她一眼,“而且我媽也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你有空在這裡擔心我,倒不如想想你自己回城的事。?_?”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去山上采點藥,懶得跟你說。”
冉福也是京城下來的知青。
和江時算是校友,比他大三屆,家裡背景雖然沒有江時大,但好歹也算是醫藥世家,父母跟江時母親都認識,所以平時關係要比其他知青都近些。
隻是不論是江時和冉福,都從沒在外頭說過這層關係,所以大家也都不曉得。
還在背後有過一些男女關係上的討論。
江時以前倒是沒在意過這個,在他看來隻要冉福不覺得有影響就行,還能擋擋桃花。
但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
這何止是擋桃花,這也擋住了林穗子和他修成正果的康莊大道。
他擰擰眉,把已經走出去的冉福又叫了回來:“等會兒晚上的時候,咱們吵一架怎麼樣?”
“......原因是?”
“顯得咱倆關係不咋好的樣子,維護各自的聲譽,從而恢複咱們自己客觀追求愛情的權利。”
“......也彆等晚上了,現在就吵吧,我現在就想跟你吵會兒,吵大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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