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魚沒有理會她。
她徑直望著俞學林,眼神很靜:“我媽死前一直在找你。直到死前一天,她都以為你跟他一樣,一直惦記著她,隻是因為地域隔絕,找不到人,所以才這麼多年一直沒能重逢,卻沒想到鐘碧巧的大女兒和我同齡,甚至知小九個月。”
俞學林張了張嘴,隻覺得喉間乾澀,好半天才開口道:“你母親,她,她是為什麼自殺?”
“遺書裡沒寫麼。”
女生輕嗤一聲,“因為你老婆親自上門找她,讓她離你遠點,她心灰意冷,這麼多年的堅持和夢想一下子全破滅了,你說她想不想死?”
......
對於母親,季思魚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麵是對至親的愛,一方麵是對其戀愛腦的失望和輕易丟下自己的痛恨。
愛恨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自動把這個人隔絕在感情屏障之外。
再提及她時,也不願意表現出任何一份感情波動。
甚至在看見俞學林因為母親的去世而表現出的悲傷時,她的心裡還有幾分痛快。
而那頭的鐘碧巧終於,再也忍不下去,衝過來就想打她:“你這個不要臉的!你跟你那個小三媽一樣,破壞彆人家庭,你,你居心叵測!你不知廉恥!”
江時拉著季思魚往後躲了躲。
有些無奈:“阿姨,你彆激動,跟個小孩子喊打喊殺的算什麼本事,好好坐下來聊會兒不行嗎?”
“這沒你的事!”
“說什麼呢阿姨,我媽是她乾媽,換句話說,我就是她哥,我不管她你管她?”
“你!”
鐘碧巧指著他,目眥欲裂,“你其心可誅!”
“媽!媽媽,你彆激動,你冷靜一點。”
“我看你們這個狀態是聊不下去了。”
江時擰擰眉,拉著季思魚不放手,“這樣,你們自己先商量好,我帶季思魚出去住,等你們聊完了她再回來。”
“你要帶她出去哪兒住?”
或許是知曉眼前這個女孩是自己的血脈,還是他跟初戀的感情結晶,俞學林對季思魚的心態一下就變了,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她年紀小小,有家不住,做什麼要跟著你出去?!”
“叔叔,我家就住隔壁,您鄰居就是我爺爺,也是季思魚乾親,都是長輩親戚的,您大可不用操心。而且......”
他瞥了眼旁邊亂糟糟的母女兩人和還摸著眼淚抽泣的俞哲遠,聳了聳肩,“而且你們家現在這個狀態,我覺得她住這更不安全。”
“那也不能......”
俞學林話還沒說完,江時已經拉著季思魚轉身走了。
特彆不禮貌,連一聲道彆都沒有,隻留給他們一對瀟灑的背影。
讓人惱火卻又無從發泄。
而且季思魚也乖巧的很,不知道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哥哥”下了什麼**湯,聽他的話聽的要死,他說帶她出去住,她反駁都不反駁一聲,順順從從地就跟著走了。
和從前那個鋒利尖銳的叛逆少女判若兩人。
俞學林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遠,思緒混亂,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到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把這個相認還沒半小時的女兒給留下來。
他回過頭,正好對上了鐘碧巧猩紅的眼睛。
她咬著牙,神情諷刺,嗓音帶恨:“俞學林,你真是好哇,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給你當了十幾年的家,你倒好,輕輕鬆鬆就被一個不要臉的賤種給勾去了心魂!你可真是好哇!”
.......事情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仿佛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
俞學林歎了口氣,揉揉眉心,隻覺得心煩意亂,焦躁的很。
正好這時,手機在兜裡響了起來。
他疲倦地掏出來一看,竟然是周予言打開的。
“喂,予言?”
“俞叔叔,是我。”
“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男生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而後緩緩道:“俞叔叔,你可以看一下施左的微博。然後......如果可以的話,你都能讓季思魚幫忙聯係一下江時......就是今天晚上在書店碰見的那個男生麼,我們有些事想找他商量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