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是無數的江湖人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可是當楚長醉發現掌櫃的居然要選擇放棄飛升的機會時, 他居然沒有絲毫意外的感覺。
這的確是他心目中的掌櫃的會做出來的事,即使他此時此刻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惋惜。
可是在這一刻,楚長醉還是尊重了掌櫃的決定。
馮卿心裡最後那點表演欲.望都自己的朋友給無情的磋磨沒了, 她揉了把臉,瞬間恢複了正常。
中二病恢複正常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隻需要讓他感覺到羞恥就好。
她轉頭一看, 發現加濕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停了,再一看, 原來是水加少了。
行吧,瘋一會也就可以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馮卿淡定的從樓梯走了下去,順便單手拎走了加濕器。
今天對於馮卿來說, 隻是個平平無奇的一天, 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日常發瘋的一個簡單無比的日子。
……
然而馮卿不知道的是。
在她走後,屋子周圍還有一群人久久都不願離去,依舊靜靜的盯著她剛剛離去的屋頂。
大家的心情一直都無法平靜,即使是最平淡的人,此時此刻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著。
今晚他們經曆的一切, 是會在百年之後也依舊被人在茶餘飯後談起的事情,就算是最遲鈍的人也已經意識到這點了。
上空的最後一點雲霧已經漸漸的消散了, 儘管如此, 大家依舊誰都沒有動。
易尺雪已經領悟完了剛剛掌櫃的飛升之時的感悟。
他猛地睜開眼, 從眼中射.出了一道亮光。
光看他的這個視線就能夠知道, 易尺雪的確已經領悟到了什麼,而他再次看向客棧的視線,也不像剛剛的那麼冷了,反而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柔和。
如果對彆人說有朝一日易尺雪的眼睛中竟然會出現柔和的眼神, 那麼想必那個人一定會覺得說話人瘋了。
但是此時此刻,易尺雪真的就是如此。
“離開這裡。”李七見他已經清醒了過來,就不願再讓他繼續待著。
今晚的這些事正是這個家夥搞出來的,李七看著這個家夥就覺得很不順眼。
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真的很想拿刀狠狠地對著他砍幾下。
“好。”易尺雪轉過頭來,平靜的對著李七說。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一點氣憤的感覺也沒有,依舊是十分平靜的。
這樣的確是一種稀奇的狀況,李七心裡也有些稱奇。
他一直在用眼睛偷偷的打量著易尺雪,防止他再搞出什麼事來,就突然聽見易尺雪道,“你們掌櫃的……平日裡經常在什麼時候練劍?”
“我們掌櫃的?”李七想了一下馮卿的日常作息,忽然間有些語塞。
因為即使是他,也說不出掌櫃的練劍很勤奮的話。
但是關鍵時刻,客棧優秀員工的素養還是讓他立刻替掌櫃的遮攔了一下,“我們掌櫃的手中無劍,但是心中有劍,她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練劍,你問這個究竟要做什麼?”
“原來如此。”易尺雪點了點頭。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真不愧是……我的唯一對手啊。”易尺雪在說完這句話後,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淺笑。
他這一笑,就如同冰山上的霜雪融化了一樣。
周圍有不少人也都聽見了易尺雪的這句話,他們紛紛有些震驚的回頭看了過去。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唯一對手?
沒有人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從冷心冷情的易尺雪嘴裡聽見這樣一句話。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即使是“對手”這個詞,也已經具有相當重的份量了。
李七看見這笑容也一恍神。
他想要說什麼,卻隻見眼前一陣恍惚,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隻是,易尺雪臨走前說的那句話卻還停留在李七的腦海裡。
李七默默的重複了一遍那幾個字,然後忽然眉毛一挑,默默的把刀收了回去。
……其實就在剛剛易尺雪不知道的時候,李七已經悄悄的站到了一個最適合出手的位置。
沒有人知道,李七現在的實力究竟有多深。
如果是之前,那麼李七的實力的確是沒有辦法跟易尺雪相比的,畢竟他跟易尺雪終究有了那麼大的年齡之差。
但是,自從那天掌櫃的塞給了李七那顆麥麗素以後,這個世界,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李七並沒有打算暴露自己的底牌,畢竟如果他的實力太強,讓周圍的人看見,難免會有人猜到什麼,繼而對掌櫃的動什麼歪心思。
他默默的走回了客棧眾人的身後,站在了陰影之中。
剛剛還對著易尺雪說了很多的楚長醉,悄悄地在人群裡看了一眼李七。
這個家夥今天居然沒有動手?
挺好,枉費楚長醉剛剛白擔心那麼久了。
“呃,大家,現在沒事的話,就可以回去了。”
風惜弱一臉尷尬的笑著站了出來,開始招呼圍在客棧外麵的人離開。
他笑得臉都有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