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讓掌櫃的做什麼,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一直留在客棧裡沒有走。”
李七看著眼前的花朝都道。
花朝都看了李七半晌,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的確存了些想看看掌櫃的會不會插手這件事的心思。”
“為什麼?”李七問。
“因為我覺得掌櫃的總不會對這件事放手不管的吧。”花朝都道,“那可是武林盟主,曾經……那個人的位置。”
外麵的風聲伴隨著雨滴輕輕的吹著,李七抬頭看了眼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客棧。
——這客棧就藏在江湖中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
除了那些江湖中可怕的家夥以外,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客棧的古怪之處,即使是從它的前麵走過,也不會朝著這邊多看一眼。
“我想,你可能想錯了。”李七淡淡的道,“這裡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無名客棧而已。”
花朝都抬頭看向了李七。
“你認為一間小小的客棧能夠做什麼?這裡既不是那些大門派,也不是那些有名的組織。”
李七轉過頭去擦桌子。
“但是這裡有掌櫃的。”
身後傳來了一個堅定的聲音。
“隻要掌櫃的出手,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的。”
……
廚房後麵,有兩個人的身影正站在那裡。
“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中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起來你們即將上任的那個武林第一人是個壞家夥啊。”
安火莎希將一封信放到了風惜弱的手裡。
風惜弱拿起這封上麵帶著花辭樓印章的信,細細的讀了起來。
“沒有想到,傳說當中花辭樓的樓主居然就藏在這家客棧裡。”風惜弱看著看著,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笑容,“看來,我這個生死山莊的莊主在這裡也不算是什麼丟臉的事了。”
“隻不過這樣的人當武林盟主真的沒問題嗎?”
風惜弱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掌櫃的影子。
一個那麼愛著雲舒君的人,會容忍彆人玷汙這個曾經雲舒君的位置?
風惜弱忽然眼神沉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
隻是,掌櫃的目前的確不像是想要插手這件事的樣子。
是因為在客棧待的時間太長,所以不願意插手江湖之中的事物了嗎?
又或者,隻是單純的不想動手?
大堂裡,安靜了片刻的李七又忽然恢複了擦桌子的動作。
“昨天來的那個人,掌櫃的對他格外關注對吧?”花朝都忽然問道。
“哦?你說那個半吊子刀客?”李七淡淡的道。
“他不行。”
“他的確是個資質十分平凡的人,不過,掌櫃的看上的人,總還是會有幾分特殊的吧?”花朝都道。
“他的那套刀法的確很厲害,但是他本身卻並沒有那樣的資質。”李七淡淡的道。
“為什麼?”
“他沒有體驗過什麼是痛苦。”
“痛苦嗎?”花朝都忽然說道。
“也對,畢竟他不是像你這樣的人。如果這套刀法在你的手中,應該會發揮更大的作用吧。”過了一會,花朝都居然認同了李七的說法。
李七的動作又停了下來,“你是說……我經曆過很多痛苦的事嗎?”
花朝都看了眼李七,一邊搖頭一邊輕笑了起來。
“雖然不是有意的,但這的確是我心中的想法。”
李七靜靜的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忽然發現,這世上的確很少有人能像他的身世一樣坎坷。
“世間之苦,你基本都已經嘗遍了。”花朝都道,“你沒有仔細觀察過你的眼睛嗎?”
“你什麼意思?”李七轉過頭看著花朝都道。
“你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樣。”
花朝都此時已經走到了李七的麵前,離他不足半米。
李七甚至都能夠看清楚他瞳孔的顏色。
他直視著李七的眼睛說道:
“這個客棧裡麵臥虎藏龍,但是很少有人擁有像你一樣的眼睛。”
冰冷的,像是遭受過世間所有風霜的,將自己完全封閉了的眼神。
這是隻有遭受過真正的痛苦才會有的神情。
花朝都在宮中也看見過很多很多的眼睛,但是像這樣的眼神真的很少見。
因為他們的眼神大部分都是充滿算計的,但是李七的眼神卻像是一頭狼。
那裡麵沒有任何算計的東西,隻有一種冰冷的,最原始的野性的東西。
就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是他眼中的獵物。
“這樣的眼神真的很有壓迫力。”花朝都帶著一絲欣賞的感覺道。
“隻不過你看起來比起人,更適合野獸一般的生活。”
“什麼意思?”
“野獸才最喜歡這樣冰冷的眼神吧,也隻有野獸才會在對視的時候用眼睛去恐嚇彆人。”
李七依舊冷冷的看著他。
“不過擁有這樣的眼神,也是一件好事。”
“看見這樣的眼神以後,一般不夠強大的人,恐怕都會退縮吧。”
李七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絲冷笑,“那麼你算哪一種?”
“我算哪一種?”花朝都也笑了起來。
他剛說完,就忽然看見樓梯上麵走下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昨天被掌櫃的留在他們客棧裡的人。
“哎呀,那個雖然有著絕世刀法,卻偏偏一點都不會使用的家夥居然在這裡啊。”花朝都抬頭看了過去。
“他居然還沒有走嗎?”李七皺了皺眉,然後放下抹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