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師弟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耳邊就突然聽見了師兄略微有些痛苦的聲音。
“……師弟啊。”
“嗯?”師弟抬起了頭。
師兄努力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感情。
身為這麼多年的師兄弟,師兄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還有一個特點。
腦子不太好使,但是可以用情感來打動他。
那一刻,師兄發揮出了自己畢生的演技。
他的嘴唇,連著他那開始泛紅的眼睛,一起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我這輩子曾經親手殺過無數的魔頭。”
“但是,偏偏這一次,我突然發現我居然舉不起劍。”
師弟震驚的看著在他心中劍術高超的師兄手居然是顫抖的。
他居然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全身上下控製不住的發抖。
明明師兄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可是此時此刻,師兄在師弟的眼裡卻突然高大上了起來。
那一瞬間,師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天立地的漢子。
曾經的師弟以為這世界上隻有最快的劍才是真正的好劍。
可是現在他卻也突然領悟到了。
一把舉不起來的劍,原來也可以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一把劍。
而這個道理,正是師兄教他的!
師弟心說,原來自己的師兄,就是天底下最重情重義之人啊!
……震驚和感動之餘,師弟的嘴裡還是蹦出了一句話。
“師兄,可是,咱們還是不能放任魔教的人不管啊!”
師兄的表情像是一連吃了十個雞蛋黃一樣的噎。
他支吾著說:“這個,這個問題暫時先放一下,現在最主要的問題並不是這個……”
“最主要的問題就是這個啊!”小師弟並沒有被師兄的糊弄學給糊弄過去,“這明明是師兄剛剛你自己說的呀!”
師兄轉頭看著旁邊的小師弟。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這個師弟固執程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最終,他看著一臉堅定的小師弟,忽然間臉上露出了無儘的痛苦之色,然後仰天一聲長嘯。
“啊——”
“唉?”
躺在屋頂上麵看星星的楚長醉忽然間微微的皺起了眉。
他看著頭頂上的那顆星星,本來他記得那是一顆代表著背信棄義,唯利是圖的小人的星。
但不知為何,他再一次看過去,那顆星星的樣子就突然間變了。
“我記錯了?”他有些納悶的想到。
這個神奇的現象,的確讓觀星大師楚長醉懵了半天。
他心中雖然好奇了一會,但也隻能認為這是自己記錯了,一邊搖頭一邊道,“沒想到,我居然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馮卿在客棧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也就隻能作罷。
她一邊收拾,一邊嘀咕道,“見了鬼了。”
“前段時間,好像客棧裡也是有東西莫名其妙的就丟了,客棧怎麼這麼願意丟東西呢?”
馮卿就在收拾的時候,忽然發現書架好像又空了一點。
她看著這空下來的部分,挑了挑自己的眉頭。
然後,馮卿轉身上樓,準備再找幾本書給塞回書架裡。
這件事就這麼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最起碼,那個門派的掌門在短時間內沒有收到某些指認自己門派弟子是魔教臥底的信件。
但是……
這並不代表這件事就真的這麼過去了。
——所以,在之後的某一天,花辭樓在某天忽然收到了某個門派的徒弟手刃了自己身為魔教臥底的師父的消息時,還略微的詫異了一下。
“這就是前幾天的那師兄弟吧?”安火莎希問。
“對,就是他們。”
“唉……”安火莎希一臉的詫異。
“這師兄弟居然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嗎?”
“沒有。”花辭樓的人恭敬的彙報著,“據說那個殺了自己師父的師兄好像什麼都沒有說,也因此差點被門派的人追殺,如果不是那個師弟一邊哭喊著,一邊說出了真相,恐怕都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
“你說他為什麼不說出去呢?”安火莎希對此依舊十分的迷惑不解。
她覺得自己這個西域人的腦子,實在是無法理解中原人那古怪的想法。
“可能是想著,讓他的師父以一個正派長老的身份死去,把一切的罪孽都自己承擔吧。”底下的人一臉感慨的說道。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而且。”即使是花辭樓那些冷酷的情報人員們,再提起這件事時。也不免有些唏噓。
“聽說那個師兄殺人的時候,還一個勁兒對他的師弟說不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也不要把那封信拿出來。”
“圍觀的群眾們都說,他說的聲淚俱下的。”
“那副樣子,即使是石頭看了都會於心不忍啊。”
……
“哇,居然真的有這種人啊。”馮卿沒過幾天就從書架上又找到了一個最新的“話本”,裡麵講的正是那個想要背負一切的師兄。
把她看的眼淚汪汪的,感動不已,心說大俠不愧是大俠,在這種方麵就看出來了跟普通人的差彆。
她感慨完了之餘,又往下一掏,想要找自己珍藏的那本書去哪了。
然而這一次,馮卿還是撲了個空。
嗯?馮卿臉上又出現了狐疑的神色。
咋回事?又見鬼了?
她的那個從海外郵回來的珍藏版呢?
那本厚厚的,加厚加量限定版同人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