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名字就知道對方啥來曆了。
直播間眾人一片歡呼,不比剛才那位,如果真的來自國家博物館,那等於專家中的專家了。
很多人迫不及待點進他主頁,給驚了下,打著官方認證的標識,粉絲接近一百萬,比梁大師還多,是個小網紅呢。
官博小張一點都不小,三十多,估計在行業裡算小的吧,他人在野外,身後很多人走來走去,似乎是考古現場。
“大家彆對我抱那麼大希望,倭寇軍刀屬於冷門,我懂的不多。”國博小張大概沒少直播,麵對鏡頭非常自然,他指指身後的大坑,“唯一懂的專家正在工作,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梁大師,你暫時不下播吧。”
梁景瑤應該會待到晚上。
國博小張點點頭,忽然提了個要求:“梁大師,可以互關嗎?”
互關之後私信會置頂。
倆人如今粉絲都不少,每天大量私信,不互關,很容易忽略。
互關後,國博小張立刻發了條私信:“梁大師,過幾天可能會找您幫點忙。”
梁景瑤想了下,沒拒絕也沒同意:“到時候看吧,不一定能幫上。”
國博自然少不了考古,對於普通人來說,玄學可能屬於虛無縹緲的東西,但考古,經常和墳墓打交道,遇到點什麼事不稀奇。
對方應該一直看自己的直播。
算卦風水不分家。
但梁景瑤是土地神呀,鬼魂僵屍啥的不屬於她的工作範圍。
直播間人數幾乎沒少,半個小時而已,等的起。
小花已經燒好了水,跑到雞窩前和一隻黑花母雞打起了商量:“小黑,借我隻雞蛋好不好?家裡來客人了。”
黑花母雞晃晃腦袋:“咕咕,咕咕。”
“不行啊,你太小氣了。”小花語重心長道,“爹爹說過,家裡來客人,一定要好好招待。”
黑花母雞:“咕咕,咕咕。”
小花歎口氣,忽然指著雞窩驚叫:“哎呀,不好,黃鼠狼來了,要偷你的雞蛋!”
黑花母雞下意識轉頭,趁這個機會,小花伸出長滿老人斑的手,慢慢從它肚子下摸出顆熱乎乎的雞蛋。
然後,高興的哈哈大笑,差點撞上梁景瑤。
直播間眾人看的想笑又想哭。
人到古稀活成了個孩子,忘記生活萬半煩惱,真好,可是,她隻有她自己。
小花跑到屋裡,拿出個豁口的粗瓷碗,把雞蛋打到裡麵,倒上開水後緊張地用筷子使勁攪拌。
梁景瑤也跟了進來。
屋內的環境讓直播間眾人眼睛發酸。
太簡陋了。
即使打掃的乾乾淨淨。
泥胚的屋子,隻有後麵有個小小的窗戶,光線昏暗,屋子是客廳也是睡覺的地方。
小花的床在牆角,老式木頭的,不知道多少年了,黝黑。
床下露出半個尿盆,土燒的那種,唯一帶有現代氣息的東西,是個破了好幾個洞的蚊帳。
一片唏噓聲中,那位認出武士刀的又打賞了。
他又發現了新東西。
小花床頭的桌子。
桌子形狀奇特,半圓形,靠牆的那邊是直的,三條腿,中間有三個小小的弧形抽屜,抽屜上的黃銅鼻環泛著層明亮又潤的光澤。
梁景瑤這次沒同意視頻請求。
她來這是為了給小花爸爸正名,不是尋寶的。
小花做好了雞蛋水,想了想,打開旁邊的玻璃瓶,往雞蛋水裡倒了些白糖,然後,小心翼翼端起來:“大姐姐,喝完雞蛋水吧。”
她太老了,水放的有點多,走路一搖晃,黝黑手指沾到了雞蛋水裡。
梁景瑤趕緊上前一步接過。
小花疼的又是吹手指頭又是捏耳朵。
這是爹爹教她的,不小心燙到手,摸摸耳朵就立刻不怎麼疼了。
梁景瑤喝了口,溫和道:“小花,剛才的刀是誰的?”
小花搬了兩個小板凳,先給客人,再給自己,她剛坐下,聽到這話立刻吃力站起來。
她老了,起的太急,差點沒摔倒,讓直播間眾人驚呼一聲。
小花扶住牆,艱難邁過門檻,她眼也花了,眯了好一會才從地上找到爹爹的刀,她拿起後抱在懷裡,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道:“姐姐,爹爹待會萬一回來,不要告訴他我拿刀了好嗎?”
見梁景瑤點頭,她開心地笑了。
走到東屋門口,不好意思道:“爹爹不喜歡彆人進他的屋子。”
此刻,彈幕幾乎同一個問題!
恨不能替梁景瑤說話。
等小花出來仔細關上房門,梁景瑤沒按照直播間眾人的思路問:“小花,你家人呢?”
小花眼裡立刻有了淚花:“娘死了,爹爹去打仗了。”
彈幕快的得暫停才能看清。
“我一開始就這麼想的!”
“小花的父親原來真的是軍人,那答案很明顯了,武士刀是打仗時候的戰利品。”
“可那個專家說,武士不參軍。”
“天下沒有絕對的事,不能參軍,可以隨軍啊,你沒看過抗日電視劇嗎?”
“對得上了,小花奶奶的父親如果還在世,應該快一百歲了吧,正好趕上那年的戰役。”
“可憐的小花奶奶,一直在等爹爹回來,這樣也好。”
一路走來,親眼看到了無名英烈白骨,看到了山岩馬蜂窩般的彈孔,再看看小花的處境,漸漸有人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