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爹爹自然不在了,應該長眠在了某個無人角落。
我國對待軍人,對待英烈,可謂全世界最尊重的,有專門的英雄烈士保護法。
小花作為英烈後代,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梁景瑤看了眼彈幕,柔聲道:“小花不哭,告訴姐姐,爹爹叫什麼名字?”
小花茫然揉揉眼:“就叫爹爹呀。”
梁景瑤換了個問法:“彆人喊他什麼?”
小花反應有點慢,想了好一會,樂了:“狗蛋,彆人叫爹爹狗蛋,哈哈哈,難聽死了。”
她都快忘記了。
梁景瑤暗暗歎口氣,她當然知道小花的爹爹叫什麼,知道一切,可是,不像算卦,當事人可以證明算的準不準。
小花爹爹不在了,直播間眾人或許相信她說的話,有關部門呢?
得有看得到的人證,物證。
武士刀算一個。
這時,外麵響起腳步聲,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手裡拿著倆包子走進來,見院裡沒人,大喊道:“嬸,在家嗎?我剛蒸好了包子,快來吃。”
小花探出頭,怯生生道:“嬸,你找誰?”
她不認識。
不過對方雖然不如大姐姐漂亮,但好像也很和善。
“哎,又不認識我了。”中年婦女看到了梁景瑤,愣了下,“你是?”
梁景瑤已經打開了往生錄,中年婦女閨名叫金花,是個熱心腸,這些年裡,沒少照顧小花。
金花人在農村見多識廣,一眼認出梁景瑤的手機支架,自己回答自己:“你是來旅遊的吧?正直播是吧。”
熱心腸金花人來熟,不等梁景瑤說話,立刻又接上新的話題:“粉絲多不多,多的話給呼籲下唄,能不能捐點款啥的,可愁死我了,七十多歲的人了,還老年癡呆,沒人管。”
有些話,梁景瑤說,不如彆人說。
梁景瑤不動聲色順著她話問:“您慢慢說,怎麼回事。”
金花把包子遞給小花,長歎口氣。
她嫁過來那年,小花嬸子還沒得病,和兒子兒媳一起生活。
沒幾天她就看出來了,兒子兒媳不孝順,果然如此,小花嬸子整天乾活整天乾活,雖說農村人的命就這樣,但不年輕了啊。
起初她以為小花和她一樣外地嫁過來的,可能娘家沒人了,後來一問家裡,大吃一驚。
這裡就是小花的娘家。
據說從小沒了爹娘,跟著大娘生活,後來嫁人嫁的不怎麼樣,不到三年,男人死了。
然後小花帶著孩子回來了。
還好那時候已經新社會,彆人搶不去老宅。
身為女人,金花很是憤憤不平,熟了後,沒少私下裡勸小花,讓她拿出當婆婆的氣勢來。
小花每次都笑笑,說,自己是媽,應該的。
其實一切還好,兒子兒媳至少沒動過手。
幾年之後,國家改革開放,小花兒子去縣城開了家五金鋪,他趕上了國家大搞建設,五金鋪生意紅紅火火,沒幾年,在縣城買了房子。
小花沒去。
她說不想去,不習慣城裡,就想待在老宅。
金花才不信,縣城多好啊,啥都有賣的,肯定兒子兒媳不讓去。
作為一牆之隔的鄰居,兩家沒啥秘密,開五金鋪的錢,是小花出的,她親耳聽到,夫妻倆追著小花求了很長一段時間,讓她賣什麼外公留下的金子。
她又氣又驚。
小花有金子?
那時候公公的爹還在,她好奇打聽,老頭說,原來小花的爹可厲害了,經常進山打獵,還救過個什麼大人物,金子可能是大人物給的吧。
再後來,小花就這樣一個人過,她是個非常勤快的老太太,收拾的乾乾淨淨,見誰都客客氣氣的。
五年之前,有天都晚上八點多了,隔壁院子沒亮燈,她有點擔心,畢竟那麼大年紀的人,去縣城不可能的,那倆不孝順的玩意一月最多回來一次,回來當天就走,純粹的怕鄉親說閒話裝樣子。
金花叫上家人,在村口發現了小花,她誰都不認識了。
從那天開始,小花認為自己隻有四歲,她的世界就一件事:每天等打仗的爹爹回來。
金花納悶了,不說打獵嗎?怎麼還去打仗了呢。
這個時候,公公已經走了,公公的爹也走了,家裡的老人隻剩婆婆。
婆婆啥也不知道,她嫁過來的時候小花爹爹已經不在了。
梁景瑤輕輕點頭,金花說的,基本和往生錄記載的差不多,除了那不孝兒子的真實來曆。
等她差不多說完了,梁景瑤客氣問道:“您知道小花奶奶的父親叫什麼名字嗎?”
金花一愣:“那我哪裡知道。”
接著疑惑問:“你打聽這個乾嗎?”
梁景瑤沒隱瞞,沒講那麼透,隻說小花奶奶的父親可能是烈士,作為烈士的後代,政府有對應的政策。
還沒說完,金花連連擺手:“沒用的,我試過了。”
做了半輩子鄰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金花也快走了,兒子有出息還孝順,在城裡買了房子要接她養老,她放不下小花。
她在還好,至少餓不死,啥事有個照應,走了可咋辦,如今農村不像早些年了,人越來越少。
如果小花是烈士後代,那就可以放心了,但是,她問遍了村裡所有的老人,都不知道小花爹爹當兵的事。
那隻有一個可能,小花老年癡呆,記憶錯亂了。
小花一直乖乖坐坐著聽兩人說話,很多聽不懂,什麼兒子兒媳呀,當兩人不時看看自己,反複說爹爹的事,她聽懂了。
打擾大人說話不禮貌。
她想起來了,爹爹交待過,去打仗的事不能告訴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