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管哪條路,他這輩子算完了,隻希望,老母親和兒子彆受牽連。
梁景瑤沒可憐他。
自作孽不可活。
這會知道母親和兒子了?做壞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彆人的母親孩子?
不過,整件事情牽扯太大了,需要他這個直接證據。
確認他想好,梁景瑤直接聯係特管局。
龍哥耷拉著頭走了。
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製裁,即使檢舉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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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土地廟又來人了,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身得體西裝,但麵色極差,蠟黃,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梁景瑤忍不住皺眉:妖氣!
男人全身妖氣纏繞,屬於活人的氣息弱的宛如風中殘燭,再拖下去,估計最多還能活個兩年。
“大師,我姓趙,叫趙有福,是您的忠實粉絲。”男人打起精神,恭敬道,“我知道,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想請您幫我看看,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牽扯到妖怪,事情就嚴重了,梁景瑤立刻查看往生錄。
巧了,又是個自作孽不可活的。
梁景瑤淡淡道:“謝謝你的支持,哪裡不舒服?”
趙有福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態度,他似乎有點站不住了,扶住牆壁,喘了口氣才有氣無力道:“大概兩個月之前開始的吧,身體慢慢沒力氣,我去醫院看過,醫生說營養不良.......可我平常很注重飲食健康。”
他忍住沒罵臟話。
以他的身價會營養不良?簡直開玩笑。
“我吃了很多吃補品,人參什麼的,吃完的確有點效果,最多持續兩天,到現在,上個樓都費力,感覺......感覺好像活不久了。”
梁景瑤笑笑:“你感覺到挺準的。”
自己感覺和彆人說完全兩個概念,尤其是梁景瑤。
趙有福大驚失色,身體晃了晃:“梁大師,您能看出我得的什麼病嗎?”
梁景瑤沒回答,晾了他一會才慢悠悠道:“你既然看過我的直播,應該明白,在我這裡沒有秘密。”
趙有福自信道:“知道的,可我真的沒做過壞事,您要不信,隨便算。”
這點他敢發誓。
從小到現在,絕對沒做過違法的事,甚至公司的稅務都乾乾淨淨。
他坦誠直視梁景瑤,然後,想起這位大師報戶口本的本事,忽然有點心虛,弱弱道:“除了,除了作風有點問題。”
梁景瑤簡直無語:“你一個窮小子,靠著發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不怕遭報應嗎?”
趙有福:“.......”
果然什麼都能算出來!
他額頭冒了層虛汗:“大,大師,您是說我的病,和外遇有關係?”
梁景瑤不耐煩瞥他一眼:“對,想活命,趁著我還有耐心,趕緊老老實實說。”
趙有福拚命點頭。
父母去世的早,如今工作在另外一個城市,各種瑣事纏身,彆說父母了,經常忘記自己是誰。
幾個月前,忽然夢到母親,說太久沒見到他,想他了。
趙有福醒來後哭了,他不孝,算起來,好像快二十年沒給父母掃過墓了。
當天,他一個人驅車千裡,回到那個快要變陌生的小村莊。
離開是少年,歸來時人已中年。
趙有福在父母墳前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他不打算接走父母。
父母屬於這片土地,城市,是異鄉。
老宅子塌了大半,荒草長得彆人還高,卻依舊殘留著兒時的點點記憶。
趙有福淚眼婆娑,仿佛看到了院子裡蹦蹦跳跳的自己,還有麵容模糊的父母,他含著淚,開始拔草,用養尊處優的手,一棵棵拔。
房子是那種早期的四合院,正對著四間的堂屋的,是類似棚的灶屋,沒有門。
沒有門,風吹日曬侵蝕,屋頂已經塌了。
趙有福撥開野草,哭的更厲害了,他看到了灶台上的那口大黑鍋,以及旁邊早已布滿灰塵的瓶瓶罐罐。
甚至沒塌的半邊牆上,還貼著張斑駁的灶王爺神像。
隻是,灶前沒有了那張慈愛的笑臉。
這口黑鐵大鍋,曾經承載了他太多太多的歡樂,冬天的放學回來的時候,爐膛裡永遠有熱乎乎、香噴噴的烤地瓜。
母親有次神秘的告訴他,這口鍋可不一般,有靈性。
趙有福當時可興奮了,是口神鍋吧,當然,大了後明白,那應該是母親故意騙他玩的。
不過,那口鍋做出來的飯真的特彆好吃。
養尊處優多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習慣各種農活的窮小子,趙有福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劃破了,好幾滴鮮血,滴落黑鐵鍋裡。
回憶很重,很濃。
趙有福原本打算當天回去,可腳步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拉住,他忽然感覺,這裡才是真正的家。
他什麼都沒買,簡單收拾了下父母的屋子,和衣而睡。
睡的非常香甜。
一直到聽見女人嚶嚶的哭泣聲。
農村的夜,沒有任何霓虹,月光極亮,院子裡彷如白晝。
剛剛清掃乾淨的院子裡,站著個女人。
有影子!
趙有福沒多想,今天來了好多鄉親,得知是他,親熱的不得了。
院門沒關,這是誰家姑娘受了委屈跑這裡哭?
看對方年紀,也就二十出頭,自己離開的時候,應該還沒出生呢。
趙有福笑笑,眯起眼,隔著窗戶細細打量。
女人皮膚有點黑,不過也正常,鄉下人嘛,沒有皮膚白的,但身材極其好,月色下的影子前凸後翹,美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