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說話了!”溫欣剛開口,那個蠢豬又把矛頭轉向說話的溫欣,語氣又急又壞!
“還好意思說,你啥也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能不能不要瞎說,那麼大片地你耕的了?你以為村裡人都傻了?瞎逞什麼能?你知不知道你瞎說能害死人?”趙勝軍對著溫欣疾言厲色。
溫欣被懟的一臉懵逼,合著你累死了耕牛還賴上我了?本想好心幫他解個圍,溫欣現在也沒了這心思。這頭蠢豬,讓他蠢死算了。
“行啦,勝軍,少說兩句!”大力爹拉著趙隊長。父子兩個眼睛通紅的看著對方,大戰一觸即發。
趙勝軍應下了這天大的事,王大力在旁邊可著急了,急忙站出來給他哥辯解,“不可能,肯定不是我哥,那牛白天就在高子那,晚上就鎖在俺們家的圈裡啦,咋能是我哥呢,不是不是。”
“不用廢話了,趙隊長是不是又要大義滅親,拉上我去上台批,鬥?準備給我定個啥罪名?來,想好沒?你放心,我身體好,上去了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來哇。”趙勝軍話裡夾槍帶棒的,對著他爹就是嗆。
趙隊長被氣的臉色發紅,聽了這話之後直接就忍無可忍的爆發了,掙脫了大力爹的手,抄起一個鋤頭就朝著趙勝軍衝了過去。“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小子不算完!”
趙勝軍一直就看著他爹,這時候早有準備,利落的就躲開他爹的進攻,嘴裡還犯賤,“趙隊長,你這不符合隊裡的規定呀,你這砍死我你得坐牢呢,我得死在批,鬥台子上才算數啊!”
趙隊長是真的是生氣了,追著趙勝軍打,但趙勝軍卻左躲右閃,像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躲的遊刃有餘,倒是把趙隊長累的直喘氣,一時間地裡亂成一團,有拉架的,有四散逃走的,亂哄哄的鬨成一團。
“父子兩個不嫌丟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地裡來了幾個穿著乾淨的外人,為首的一個女人厲聲嗬斥,劈手奪走了趙隊長手裡的鎬頭。溫欣見過那人,是鎮上衛生所的醫生,那個教訓過溫欣的婦女主任,這麼點小事都要驚動到鎮上的人?
“這小兔崽子快把我氣死了,我把他打死了我還好活一點。”趙隊長氣的氣喘籲籲,看著趙勝軍咬牙切齒,趙隊長被人奪了武器,彎腰就脫了一隻鞋,刷的朝趙勝軍扔過去。
那婦女主任拽趙隊長拽的頗為費力,氣的直罵,“就因為一頭牛你們爺倆這是鬨成這樣!”
趙隊長一連扔掉了自己的兩隻鞋這才作罷,婦女主任拉著他,“行啦,你也彆氣了,勝軍這孩子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心是最軟的,大中午的跑去找我,你也是的,牛死了就先從牛身上找原因,這不,鎮上的獸醫剛剛去地裡看了看牛,是憋鼓炎,可能吃了馬蜂菜了,再說也是頭老耕牛了,到年紀了,也該走了,正常的,咋就能牽扯出這麼多事?”
“咋能呢,俺給它吃了公社上發的純魚石脂了,根本不行。”大力爹還不相信,憋鼓炎是一種耕牛的常見病症,大力爹那裡日常都備了藥。
“叔,這是頭老耕牛了,這消化係統本來就老化了,這是灌了藥也不頂事了。”鎮上的醫生給大力爹解釋。
鎮上人民公社帶的獸醫的話大力爹是信服的,圍著那個難得來村裡的獸醫問了半天,才蔫蔫的確定了一個事實,他的老八真的老死了。
老耕牛不是累死的,也沒有被人偷偷拉出去用,這場耕牛之死引發的鬨劇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但趙勝軍不依不饒,梗著脖子看著他爹,“趙隊長,你看見沒?牛不是累死的!沒有人偷用你的牛,你又錯了!你又錯了!”
村裡人剛把趙隊長的鞋送回來,趙隊長又卯足了勁朝著自己小兒子抽了出去。隊裡人對於這一對兒掐貨父子的相處模式看起來都習以為常。那婦女主任拉住了趙隊長,又勸罵了兩句,才拉扯著趙勝軍那個小痞子走了。
溫欣站在旁邊看著趙勝軍,這頭豬好像……有腦子啊?隻是這腦子,好像被門擠了,腦回路有點不正常。他早就知道這牛不是累死的,還有了證據,他直接來說一聲就好了,非要鬨這麼一幕,讓他爹在這麼多人麵前下不來台,父子之間這麼水火不容,也不知道是發生過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一場鬨劇結束,小哭包梁高子也從地上起來了,事實證明了他的清白,他沒有公器私用,沒有累死老耕牛,也算是洗脫了冤屈,高子娘抱著高子喜極而泣。
“那這牛既然是到了歲數了,那也就沒甚事了。眼下咱們就說一說這分牛肉的事哇,天氣暖和了,這牛肉得趕快分,今年咱們就按著現在的工分算著來分,隊長你看咋樣?”隊裡有資深的老隊員開始提議回到今天會議的主題上麵。
公器私用的罪名是大力爹頭腦一熱提出來的,現在一看,老八真的是老死了,也沒有旁的話,周圍的人提出分牛肉的事,大力爹又是心痛,嘴上念叨著村裡人都是些黑心鬼,一點都不念著他的老八的好,死了就死了,還要分它老八的肉。也不忍心再聽了,背著兩隻手失魂落魄的提前走了。
趙隊長被兒子氣的夠嗆,半天沒回過氣來,但工作還是要做,板著臉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本子,借著昏黃的夕陽的光線看著上麵的字,本子是工分本,分牛肉都是要按照每人的工分來分的,那趙隊長板著臉看,不知看到了什麼,氣的大罵,“胡鬨,高子,你這工分咋記的!”
梁高子嚇了一跳,剛剛擦乾的眼淚又蓄了一包,慌慌張張的跑過去看是怎麼回事。李栓柱接管了梁高子的計分事宜,但是溫知青的滿工分存疑,他就在本子上特意圈了出來,眼下趙隊長拿起來一看,就看到那行明顯標記過的工分記錄。
趙隊長把本子扔給梁高子,訓斥,“那能都是滿工分?”
梁高子也是窩囊啊,“三舅姥爺,這……這溫知青她就是……就是……滿工分。”
趙隊長直接打斷梁高子坑坑巴巴的解釋,“這都說外甥像舅,你好的你不學,這丟臉的本事你倒是跟你那個二舅一模一樣,小王八羔子,我們老趙家的老臉都讓他丟儘了!還有你,誰給你吃了迷魂藥了?你腦殼也壞了?都給我劃了重記,她那樣子去哪來的滿工分?”
溫欣就站在旁邊,趙隊長聲音不小,話裡帶刺,十分不客氣,隊裡人都聽得出來是在說她,紛紛都對著溫欣竊竊私語,目光晦暗不明。
看著大家的目光,溫欣現在才琢麼過味兒來:
小哭包梁高子洗刷了冤屈,還是他堂堂正正的種糧能手;大力爹為他的老八兒子伸張正義,眼下也得了真相心安理得的去了;趙勝軍用一種詭異的神邏輯證明了豬也是有腦子的;趙隊長畢竟是一隊之長,仍然保有他的威嚴。
合著忙活了一下午,大家誰都沒什麼損失,隻有溫欣一個人被涮了,此刻兜頭被潑了一桶臟水。
你們村兒裡人真會玩兒啊!
在陽石子人的思想中,溫欣現在儼然成了一個活脫脫的狐狸精,勾引陽石子大好青年給自己乾活,也成了今天攪弄的陽石子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
這莫名其妙的躺槍,溫欣就不樂意了,眼下聽了趙隊長那麼難聽的話,這要是再不說話,她這也太憋屈了。
溫欣皺皺眉頭,在聽到趙隊長那要給自己劃去滿工分的決定之後出聲反駁,“趙隊長,我憑本事拿的工分,你憑什麼給我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