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一戰成名, 不僅洗脫了這一身莫名其妙的臟水, 也改變了彆人的異樣眼光, 憑著一手漂亮的堪比福氣嫂子的農活兒,徹底拉近了自己和陽石子村民的距離。
福氣嫂子豪不掩飾自己對溫欣的喜歡,比賽完了的時候, 直接跟村裡人說溫欣以後就是她的親妹子, 讓大家都照顧著點,摟著溫欣熱絡像是一家人。
幾個知青莫名其妙的激動,知青們來陽石子時間也不短了。但其實跟村民們的關係並不好, 村裡人都不喜歡知青, 覺得他們乾不了農活卻白白分了隊裡的口糧,知青們當然也瞧不上土裡土氣的下裡巴人, 但是隻能把這口氣憋在胸口, 無處宣泄。更是因為回城的名額,在陽石子看著彆人的臉色過活, 如今看著趙隊長那狼狽的背影, 大家心裡都說不出的痛快。
村子裡的小夥子更是打了雞血一樣, 平時壓抑的羞怯都被釋放了,一群人熱絡大膽的討論著這位來陽石子不久的溫知青,長得漂亮不說,還是乾活的一把好手, 在陽石子這樣的小農村, 這可太難得了。一夜之間, 溫欣成了好多村裡小夥子們的女神。
本來寂靜的小農村在這天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很多人都在這夜難眠, 有人激動,有人興奮,但趙隊長無疑是最心緒難平的,也是最難過的一個。他回家之後一句話不說,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晚上。上一次趙隊長這樣沉默,還是在幾年前的那天,也是從那以後,他和他小兒子的關係徹底走向了決裂。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溫欣就有了訪客。
陸強頂著兩個黑眼圈,拿著一個袋子憂心忡忡的看著披著衣服出來打著哈欠的溫欣,語氣裡晦暗不明的調調,頗為無奈,“你心可真大。”
溫欣看著他這句話不明所以。
陸強無奈的歎了口氣,把手裡的袋子一把塞到溫欣的手上,“你昨天晚上竟然還能睡的著?趕快收拾收拾吧,下地前去趙隊長家賠禮道歉。”
溫欣看著他強遞過來的東西,打開袋子,裡麵裝了兩條香煙。
溫欣抬眼看著他,“為什麼要道歉?”
陸強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溫欣,左右看看,壓低聲音,“為什麼?你還問為什麼?你來陽石子也不短了吧,這還需要我給你解釋嗎?你知道那趙隊長是什麼人嗎?你還想不想回城,想不想入黨,想不想上大學了?你要是不想以後被穿小鞋,你收拾一下現在就過去。”
溫欣揉揉眼睛,被陸強的疾言厲色嚇醒了,她一點都不否認,陸強說的一點都沒錯,回城,入黨,前途,命運,這些詞像是大山一樣壓在這群知青身上,她們就像一群長脖子雞,躲在彆人的屋簷下,低頭,或者脖子被卡斷。
陸強見溫欣不說話,以為溫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於是又說,“現在知道後怕了吧!你這丫頭性子可真倔,昨天怎麼拉你都拉不住,就那幾個滿工分你說你非要跟他爭什麼爭,現在可到好,把趙隊長得罪了,我來了陽石子就沒見過趙隊長昨天那麼生氣過!你趕快過去吧,把東西給他,說兩句軟話,好歹也補救補救。”
書中的陸強最後是個成功的商人,溫欣看著眼前此刻這個給她分析利弊的人了然,這個人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想必即便最後沒有溫欣父親的幫助,他也一定會找到彆的法子來達到目的。
溫欣低頭看著手裡那兩條香煙,抬頭看著陸強,“我聽說這西湖煙是高檔煙,怎麼也得四五毛一包吧,這兩條煙得十塊錢了吧。”
陸強聽了這話似乎挺得意的,“可不是,這可是好東西,這是我托人從上海寄過來的。”
“既然這麼貴重,陸知青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溫欣把袋子塞回陸強手裡。
陸強被溫欣直接塞回袋子的舉動弄得一愣,眼看溫欣要轉身回去,以為她是不好意思要,急忙拉了她一下,溫欣轉身,陸強又覺得不妥,放開她的袖子,語氣溫和道,“就拿這個吧,趙隊長平時愛抽煙,送這個最好,你剛來不久,不如我懂,你放心,你聽我的話,趙隊長肯定不會跟你一個小女生計較的。”
溫欣看著陸強遞過來的袋子,聽著他左一個道歉右一個不與你計較,不高興的眯了眯眼,“陸知青,所以你覺得昨天是我錯了嗎?”
陸強顯然沒料到溫欣會來這麼一句,愣了一下,又看到溫欣滿臉的倔強,歎了口氣,“溫知青,你怎麼還這麼倔,對錯有那麼重要嗎?我知道你厲害,你能拿滿工分,現在全隊都知道!可是這有什麼用?你得罪了趙隊長,就算天天拿滿工分也是沒用的,這知青回城,上大學,都是他一句話的事,難道你想在這陽石子待一輩子?”
溫欣聽了半天沒說話,陸強看著溫欣歎了口氣,十分善解人意的給了一個這種方案,“你要是不好意思一個人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溫欣抿了抿唇,抬頭看著陸強,“陸知青,這件事情錯的不是我,所以,我不會道歉。對錯在你那裡似乎不重要,但是在我這,對錯遠比回城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