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莫追風查到了前日曾有一位蒙麵女子出現在花娘胭脂鋪,買了不少東西,又有一位奇醜無比的跑堂在崔七娘鋪子裡接待過朱氏等人。但如今在鋪子裡,卻再沒見到那位貌醜的跑堂。
於是,對於崔七娘還活著的推斷,就越加證據確鑿了。
莫追雨主動請纓,想揪出崔桃,把這個假死的女人坐實成真死。
“且忙活好你手頭上的事,那才最緊要。”
莫追風提醒莫追雨,切勿在緊要關頭出紕漏。
“他們肯定料知道什麼了,才會將計就計假死脫身,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隱患若不鏟除乾淨,必是大患。”莫追雨不服氣道。
“當初因蘇玉婉一人衝動,賠了地臧閣,如今天機閣總舵也幾乎沒了。這之前,連少主都沒得到一點消息。你在這種時候,在汴京皇城腳下張揚行事,可知後果是什麼?”莫追風警告莫追雨如果他敢亂來,壞了少主的大事,那他這個做兄長的也幫不了他。
“好了,我知道了。”莫追雨有幾分失望,應承的時候語調裡帶著不滿的敷衍。
“窯廠的情況如何?”莫追風再問。
“一切照舊,沒問題。”
莫追風:“你親自盯著,這就回去。”
莫追雨哼了一聲,顯然不大樂意回去,直歎他整日悶在那裡太無聊了,“不過我最近抓了幾個多管閒事的。”
“玩可以,但彆留尾巴。”莫追風叮囑道。
“省得。”莫追雨立馬笑著應承,興致高昂地去了。
莫追風見他這般,無奈地歎口氣,他這個弟弟早晚會死在任性上。
春麗曾因擅自出手刺殺崔桃,而受罰禁足多時。莫追風一直嫌她沒用,不過如今倒是有點用處了。他把崔桃還活著的消息告知了她。
春麗一直因為蘇玉婉的死憎恨崔桃。數月前,她聽說崔桃在跟遼國使團對峙的過程中身亡了,她開心地拍手稱快,高興地以至於徹夜飲酒慶賀。
今忽然聽說崔桃沒死,春麗震驚不已,等她緩過神而來,便倍感羞辱,她覺得就是一個被崔桃耍得團團轉的蠢猴子。
更可很的是,這女人假死脫身,卻一直瞞著韓綜,害他傷心過度。她可知韓綜因她的死,日日買醉,甚至產生過輕生的念頭?幸虧她及時出手才得以挽回。
春麗怒火叢生,諸多恨意悉數從眼中噴湧而出,她忙問莫追風:“先生,她人現在在哪兒?”
“等你告訴我呢。”莫追風像審視貨品一般上下打量春麗,“既然想跟人家比,若連這點聰明勁兒都沒有,還怎麼比?”
春麗立刻動身去查。
……
近兩日崔桃安分呆在府中,閒來無事便研究熬製些養生湯。
胡氏尚未回老家安陽,她跟著韓琦暫且在汴京住一段日子,打算等過了年後再去老家安置。
但汴京冬日的氣候不比泉州,又乾又冷,胡氏本就肺不好,容易咳嗽,加之舟車勞頓之後,突然換了環境,難免又不適之處,日漸有了飲食不下,冷氣心痛的症狀。
胡氏怕韓琦操心,沒跟他提此事,這也確實不算大毛病,不值當特意去請大夫吃藥。是藥三分毒,小毛病藥吃多了反而更不好。
胡氏這幾日跟方廚娘再聚,倆人有許多體己的話要講,所以天天在一起。
崔桃從方廚娘口中了解到胡氏的情況後,便熬了薑桔皮湯給胡氏,每日空心服用兩次,三日後便見效痊愈了。
胡氏十分感謝醜童,“你救過稚圭,先前那次給我瞧病,也算救了我的命,如今再加上一次。你這恩情我們母子這輩子怕是還不完了。”
“這次可真是小問題,不足掛齒,胡娘子千萬彆客氣。韓推官對晚輩極好,且不說沒欠什麼,即便欠,也肯定還完了。”崔桃嘿嘿笑道。
“他能對你多好,這孩子性子淡我是知道的,但他心不壞,還要勞煩你多擔待。”胡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便問醜童父母可都安在,如今還剩下什麼親人,願不願意多個親人照顧他,還問她中意什麼樣的女孩。
崔桃見這架勢不妙,忙借著肚子疼從胡氏跟前逃了。
傍晚韓琦回來的時候,見崔桃坐在桌邊剝瓜子仁已,就笑問她。
“給我的?”
“這怕是你未婚妻最後一次給你剝瓜子了。”崔桃歎口氣。
韓琦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嚴肅地把崔桃整個人仔仔細細打量一番,似乎在確認她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出什麼事了?”韓琦忙問。
崔桃神秘兮兮地看看左右,湊到韓琦耳邊。韓琦責偏頭,配合把耳朵湊更近些。
“我看胡娘子有想認我做兒子的意思,回頭便是再剝,那就不是七娘了,而是七哥給六哥剝瓜子。”
崔桃說罷見韓琦表情又變了,哈哈笑起來。
韓琦睨一眼崔桃,扯起嘴角溫笑:“倒也無妨,大人都被叫過,不差六哥。”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