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禁不住扯起嘴角,暗笑了一下。
“那——臣自薦!”禮部尚書突然激昂道。
“照宋禦史剛才所言,王尚書也要避嫌。”韓琦補刀。
禮部尚書起初沒反應過來,當他聽到宋禦史和林尚書的笑聲,才反應過來韓琦在說他女兒曾有過仰慕他的情況。
禮部尚書頓時脹滿肚子氣,怒瞪韓琦。
韓琦:“王尚書息怒,是宋禦史起的頭。”
言外之意,你要怪也該怪宋禦史。
“那要按這麼說,朝中大半人可排除了,不是其子仰慕崔七娘已久,便是其女仰慕韓六郎已久。”
趙禎著實忍不住了,嘴角的笑意加深,沒哈哈大笑出聲他已經夠意思了。
宋禦史在與林尚書暗中交流兩眼之後,便再度行禮向皇帝舉薦道:“臣這裡有一位絕對合適的人選。”
“誰?”趙禎馬上問,雖然有片刻好笑的地方,但這些人還是吵得他頭疼,儘快結束最好。
“範仲淹。”宋禦史解釋道,“此人大通六經之旨,慨然有誌,且曾犯顏直諫太後還政。連太後都不懼得罪的人,可見其剛烈正直,自然會秉公辦案,既能不懼於林尚書位高權重,也能抵禦得了韓推官的詭辯。”
林尚書蹙眉後展平眉頭,又再度蹙眉,對於宋禦史舉薦這位人選,他一時間說不出什麼來。
韓琦似有不讚同之意,但說不出彆的理由,隻是陳明他繼續負責徹查此案更好。
最終,定下了範仲淹負責接管此案。在查明林尚書是否與天機閣有關聯之前,韓琦不得插手,暫且在家候命。林尚書也一樣,被要求候命在家,不得擅自出京。
崔桃當天下午便欲進宮求見太後,卻被擋在了宮門外。攔她的不是太後的人,是皇帝的人,似乎是早就料到她會去找太後求情,便提前吩咐攔截。
九五之尊的吩咐總不能不聽,但崔桃還是想法子跟守門的宮人商量,幫她捎話給太後,令太後傳旨令她進宮,這樣她就不算違背聖旨了。
“崔娘子還是彆費工夫了,太後這兩日清修,不許外人打擾。”身著一襲道袍的趙宗清手持拂塵走了過來,笑著對崔桃解釋道。
“清修?”崔桃打量一番趙宗清的裝扮,“是你勸太後清修的,對不對?”
“清修乃是好事,修身養性,得神靈僻佑。怎麼到崔娘子口中,這般詫異?”
“我詫異的不是太後清修,我詫異的是——”你如此明目張膽。
“哦?你知道了?”趙宗清故作訝異,截住崔桃的話。
“知道什麼?”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快成你姐夫了。”趙宗清笑道。
崔桃愣了下,轉眼見趙宗清要走,便喊他把話說清楚。
“聽說你過年沒回家,想來是錯失了家中重大消息。”趙宗清終究沒回答崔桃,他的意思顯然是讓崔桃自己去問家裡人。
崔桃當即策馬回家,便見萍兒匆匆迎出來。
“你今天就回來了?沒在家多呆幾日?”
“回去呆兩天就行了,你知道的,那地方我呆不住。”萍兒表示先不提這些,她有崔老太太和崔母托她幫忙捎來的信。
崔桃拆開崔老太太的信快速瀏覽之後,又打開了崔母的信覽閱,臉色越來越陰沉。
萍兒:“是不是關於你六姐的事?”
“你聽到風聲了?”崔桃問。
萍兒點頭,“我去安平的時候,聽人議論崔家四房好福氣,招來了兩個厲害的女婿。說六娘厲害,竟然要跟延安郡公之子訂親。這倒挺突然的,之前倒沒見到有苗頭啊,崔娘子也沒聽家裡人提起過?”
“有事的時候我人在外地,再說我一個未婚女子,還是小輩,這等陰私他們自然是不會特意報與我說。”
思及崔六娘,崔桃嗤笑一聲。早瞧出她有幾分野心,但沒想到她心這麼大,居然趁著趙宗清去安平的時候,意圖去勾引人家。她那點把戲,趙宗清會看不透?怕是故意借坡下驢,趁機利用起崔橋。
趙宗清倒是保證得漂亮,跟崔家人說會娶崔橋,但崔桃可不信他的鬼話。他身邊比崔橋漂亮、乖巧或聰明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他卻半點女色不沾,一直推辭婚事,不願娶妻。況且以他傲慢,斷然不會欣賞這般算計勾引他的女子。
再有這親事還沒定,居然就有消息外傳了,依照崔家人的作風,斷然不會將消息這樣傳出去,一旦婚事吹了這對自家女兒的名聲不利。可見這消息要麼是崔橋缺根筋自己傳的,要麼就是趙宗清讓人傳的。
“自以為得機會攀了高枝,殊不知她這跟下地獄沒什麼分彆。”萍兒歎了口氣,忙問該怎麼辦,“要不我讓我爹暗中派人攪和一下?總不能真讓這兩個人真成婚吧。”
“成不了,趙宗清不可能娶她。”
崔老太太在信中告知崔桃,本來她要安排崔橋低嫁去外地,奈何禁不住崔橋尋死哭求,又因趙宗清誠摯表態,終究是還是心軟應下了。於是就按照趙宗清的提議,著把崔橋記在小馬氏名下,麵上算成嫡出女嫁給趙宗清。
崔老太太有這樣的心思,其實也不難理解。她不知趙宗清的本性,真當趙宗清隻是一名年少衝動、一時犯錯的孩子了。而崔橋畢竟是她親手養大的孫女,縱然她乾了丟人的事兒,但如果能夠及時解決,還有機會讓這孩子能幸福,她老人家縱然氣憤至極,終究還是為孩子著想,會心軟願意的。
“先保住崔家的名聲,其餘的隨後再處置。”當下還是汴京這邊的事最緊要,崔桃對萍兒附耳小聲嘀咕兩句,麻煩萍兒再跑一趟安平。
萍兒剛走沒多久,那廂便有範仲淹的屬下來傳話,令崔桃前去開封府接受質詢。
“韓推官也在。”來人補充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莫慌,都會解決的~
有逆轉,會有真正出乎意料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