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概是傻了,旁邊的親信卻並不傻,忙拉了拉他:“殿下,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們本是一夥人陪著太子的,直到現在,已經死了一大半兒,隻有四個人碩果僅存,但如果不趕緊想辦法,隻怕這僅存的“碩果”也保不住了。
楊盤盯了眾人一眼,終於生生地咽了口唾沫,道:“你、你……你才回京,不知規矩,倒也是、情有可原的,鎮遠侯,假若你、你收手……孤可以……既往不咎!”
太子這般說著,但不管是他還是身邊親信都清楚,假如今日逃出生天,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誅殺鎮遠侯李持酒!
李持酒揚眉:“真的嗎?”
楊盤見他仿佛上鉤,忙道:“當然……孤、孤也是一言九鼎!”
李持酒笑了,輕輕道:“一言九鼎,你也配?”
楊盤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你、你說什麼?你居然這麼……鎮遠侯,孤好歹是本朝太子!你不顧自己性命就罷了,難道也不顧你、你李家合族的人?”
“可對我而言,”李持酒道:“我的眼裡從來隻有兩種人。太子殿下你想知道是哪兩種
人嗎?”
楊盤喉頭動了動:“是哪兩種?”
李持酒道:“一種嘛,是能活著喘氣兒的,至於另一種……”
他環顧周圍,笑道:“您自然知道。”
楊盤順著他的眼光看去,那是一片倒在地上的屍體,楊盤渾身發冷:“鎮、鎮遠侯!你……什麼意思?”
李持酒眼睛微微眯起,緩緩道:“我的意思嘛,就是說我眼裡沒有什麼本朝太子,我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什麼太子,
都沒有用!”
“放肆!”
“還沒說完呢,”李持酒笑道,眼角餘光往後瞥了瞥:“彆說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我的一隻狗,你要踢它一腳還得看我答不答應!”
東淑拚命抓著門扇,卻也忍不住順著門口坐在地上。
她一直安靜地聽著,直到聽李持酒說了這句,唇角才忍不住一動。
真不愧是鎮遠侯,這個脾氣隻怕到死不能改,前一句還中聽,可後一句……
她竟淪落到跟一隻狗做比。
可是李持酒到底想怎麼樣?總不會、不會真的想要謀害太子吧,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就仿佛要回答她的疑問,那邊兒楊盤的親信見太子沒有用,又見自己的“同類”也死了不少,便大著膽子陪笑道:“侯爺,侯爺……今兒不過是個誤會,我們也隻是陪著太子殿下來進香的,因為聽說侯府夫人在此,所以才、偶爾見上一麵,並沒有彆的意思,侯爺不必為此大動乾戈。”
另一人也忙跟著道:“是啊侯爺,侯爺才得李尚書大人作保回了京中,正是前途無量的時候,何必、何必為了這莫須有的區區小事,自毀了大好前程呢?”
這些人能夠伺候太子身邊,卻也不是些酒囊飯袋,都是肚子裡有學問的,隻是人品堪憂罷了,所以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很能鼓惑人心。
李持酒聞言,似乎覺著有理,竟點了點頭,道:“嗯,你們兩個的舌頭很好,本侯喜歡。”
那兩人不顧楊盤的怒視,忙向著李持酒行禮,諂媚道:“多謝侯爺誇讚。”這會兒也不敢再想榮華富貴了,隻顧先保住性命。
李持酒道:“那不知你們的手腳怎麼樣?”
兩人呆了呆:“侯爺的意思是?”
李持酒道:“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進門的時候,就打定注意的,這院子裡除了我想要的人,其他的……本侯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若是彆人口中說出來,自然不足為慮,但是才見了鎮遠侯殺人如同切瓜砍菜似的輕鬆自在,這些人的骨頭都像是給抽掉了,哪裡還敢有半個屁。
聽了李持酒這句,那四人站不住腳了,其中一人先跪了:“侯爺饒命!”
剩下三個猶豫片刻,也跟著跪在地上,隻顧磕頭求饒。
楊盤此刻眾叛親離,他好歹是太子,從小養尊處優,又見這些本來對著自己溜須拍馬的家夥都對鎮遠侯服軟,氣得他一腳踹開一個:“混賬東
西!你們乾什麼!”
生死攸關,這些人誰也不敢得罪,隻顧唯唯諾諾地低著頭。
李持酒笑道:“有趣。”他看著地上四個人,好整以暇道:“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大家異口同聲:“當然是想活!”
“我隻有一個條件,”李持酒道:“你們把這個人殺了……今兒本侯就放了你們。”
他說著,長指一抬,向著楊盤指了指。
那四人駭然失色:“侯
爺!這、這怎麼可能?”
謀害太子乃是死罪,就算今日活命,朝廷追究下來,也是逃不了的,這些人哪裡敢。
楊盤更是暴跳如雷:“李持酒,你真的是狼子野心,你真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
李持酒眯起雙眼,腳尖一挑,地上一把刀飛起!
楊盤以為是衝自己來的,嚇得急忙倒退,踉蹌跌在地上。
誰知那刀不是向他的,卻是擦著其中一個人的頸間而過,刀刃沒入了身後的院門。
那人頸間一熱,血液狂湧,抬手捂住脖子,卻說不出話來,趔趄走出一步,便栽倒地上。
剩下這些人見狀,一個個血都涼了。
李持酒的眼睛又眯起來,目光在剩下那三人身上轉來轉去:“本侯的耐心有限,殺一個是殺,殺一萬個也是殺!”
正在這幾人絕望之時,屋內有人顫聲喚道:“侯、侯爺!”
李持酒回頭,見東淑手握門扇站著,身子藏在門後,隻露出半邊臉,兩隻明眸顯得格外的大,滿盛的是擔憂還有驚懼,正惶然地盯著他。
鎮遠侯見她臉色如雪,顯然受了驚嚇,便淡淡道:“你婦道人家,看不得這些,回去,等我完了事兒再說。”
東淑鼓足勇氣,低低說:“侯爺……太子,不能……”
東淑的心慌作一團,她想不到李持酒居然真的想殺太子,這怎麼可以?堂堂的一國儲君,他這是不要命了?!而且不僅是他,事發之後,李氏宗族的所有人都逃不了!
這個人、這個人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煞神在世,不顧一切不計後果嗎?
東淑是想說“太子不能殺”的,但是她無法忽視這院子裡地獄血池似的慘狀,鎮遠侯那身紅袍像是火一樣的顏色,刺得她頭暈目眩,簡直要暈厥。
她話還沒說完,隻聽楊盤忍氣吞聲道:“鎮遠侯,今日……是孤一時意氣,孤已經、已經知道不對了,你又何必這樣步步緊逼的……何況你若是一意孤行鑄成大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了你家裡人……”
就在這時,一牆之隔的外頭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鎮遠侯的眼神微變,隻聽有個人在門口沉聲倉促道:“侯爺,有人來了!”
李持酒淡淡道:“給我攔著。”
“可是……”外間的人似乎有些為難。
兩人對話之間,忽然有個聲音遙遙地傳來:“鎮遠侯,你可在嗎?”
聲音並不高,但足以
傳入了李持酒耳中。
李持酒聽到這個聲音,微垂的眸子這才緩緩抬起!
而那門口的幾個太子侍從,也跟著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有人道:“是、是李尚書大人!”
“有救了,李大人來了!”
連太子楊盤在瞬間臉上也重又透出狂喜!
楊盤自詡絕處逢生,便又回頭看向李持酒,眼中重新流露怨毒的神色。
但是這些人並未注意的是,鎮遠侯神情不變,
隻有眼神反而比先前更加陰冷了三分。
屋門口的東淑也聽見了李衾的聲音。
她猛然抬頭看向門外,心卻跟著驚跳起來,完了!李衾來了,事情給撞破……將怎麼結局?抄家誅九族?斬首?淩遲?她不能鎮定想下去。
與此同時,卻聽見李持酒道:“回去。”
東淑心亂如麻,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李持酒又喝了聲:“快回去!”
他回頭看東淑不動,忽然間一揮手。
袖子揚起,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袖底飛出,直奔東淑。
東淑正驚愕於鎮遠侯的那種眼神,隻覺著有東西在自己的胸口輕輕一撞,用力不大,卻讓她天暈地旋,身不由己地順著門扇委頓在地。
昏厥之前,東淑依稀看到那道紅色的影子閃爍,像是朱紅色的火焰在麵前晃動。
耳畔又響起令人不安的慘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雖然更的晚,但仍是會有二更的,繼續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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