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衙衛微微一笑,心中自得,卻矜持的並不言語。
隻聽李持酒道:“誰說無法逾越,你們覺著神乎其技,我心裡隻覺著不過爾爾。”
眾人大驚,江衙衛更是色變:“小侯爺你說什麼?”
正覺著自己受了侮辱,又有人道:“不要隻說嘴,倒是手底下見真章啊!”
隻聽李持酒低低笑了聲,一仰脖把手中的酒都喝光了!
然後他驀地起身,張弓搭箭!
原來他先前喝酒的時候,左手便握著弓的,隻像是隨意拿著玩兒,絲毫瞄準都沒有,角度之類的更加無從說起。
這時侯閃電般長身而起,突然間就轉身張弓,那支箭刷地離手。
從他喝酒,起身,張弓射出,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快若閃電,令人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江衙衛跟其他在身邊的人嚇得變了臉色!李持酒這麼胡鬨,定然要出人命的!
大家都驚呆了,直愣愣地目光膽戰心驚地看向對麵!
卻見那歌姬仍是安靜的立在原地,頭上的簪花紋絲不動,人也好像……沒有事。
“箭呢?”有人叫起來。
“怎麼回事?”
“是不是掉到樓下去了?”
所有的鼓噪聲中,對麵忽然又響起一聲驚呼,那原本當李持酒靶子的歌姬頭頂的絹花突然掉了下來,原本整齊的花瓣四散墜落。
江衙衛的眼神忽然變了。
他看看對麵,銳利的目光透過歌姬的身影看向她身後,就在她背後的廊柱上,一支小箭靜靜的沒在那處。
這怎麼可能。
絲毫的瞄準調試都沒有,隻一箭就射穿了絹花,而且中箭的人居然好一陣子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管是準頭,力道……以及這個人的心思,都遠在自己之上了!
這、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啊。
江衙衛隻覺著毛骨悚然,好不容易轉頭看向李持酒。
卻見小侯爺眼波閃爍,他輕笑著回眸,抬手把桌上的酒壺提了起來。
酒水傾瀉而下,他竟就借著酒壺咕嘟咕嘟喝了個痛快。
“江大人,”李持酒擦了擦下頜上的酒水,滿不在乎地笑道:“承讓了。”
江衙衛喉頭發乾,竟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此刻,在場的這些人裡,還有一大
半兒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李持酒嘿然一笑,颯然轉身,自回到包間裡去。
不料才進門,就發現不對。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歌姬,也沒有狐朋狗黨,隻有一個人端坐在桌邊上。
他一個人,頓時把滿屋的風流輕薄氣都掃的蕩然無存了。
李持酒怔了怔,才笑著見禮道:“李大人,您怎麼在這兒?”
李衾淡淡地看著他:“你的傷都好了?”</“多謝大人關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李衾冷笑道:“所以就急著出來胡作非為了?”
“不過是他們……見我有驚無險的所以才大家一起樂一樂罷了。”
直到這時候,外頭才有人發現了李持酒射出那一箭的奧妙之處,頓時都傳說起來,樓下的人在震驚之餘,歡呼連天。--
聲浪一陣陣地湧了進來。
“鎮遠侯,”李衾聽著外頭仿佛狂歡般的響動,麵沉似水:“你要知道,這裡不比雲南,山高皇帝遠。”
李持酒笑道:“是,當然。”
“知道還不收斂?上回你因為放浪形骸,才給流放出京的,你是不是還想重蹈覆轍?”
“這個……當然不想了。”
“那就給我收斂些!”李衾抬手在桌上輕輕地一拍,眼中有淡淡慍怒。
李持酒的嘴動了動,最終隻道:“是。”
李衾深吸一口氣,道:“當初你離京,不過是孤家寡人帶著老太太,如今你回來,卻已經是成了家了,為什麼還不肯心定,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卻也不該連累內眷。”
李持酒聽到這句挑了挑眉:“大人的意思是?”
“你以為這次你能夠出內侍司就這麼容易?既然有對你不離不棄的賢妻,你就該珍重相待。”李衾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就算不能珍重,至少不要糟踐。”
“大人……這話又從何說起?”李持久斂了笑。
李衾道:“你自然心知肚明。”他說著站起身來,從桌後慢慢地走到李持酒身旁,冷冷淡淡道:“記得當初歲寒庵你說我的話嗎?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句之後,李大人便往外去了。
外頭那些狂放的青年武官之類,先前因見了李衾來到,都慌得跑的跑,躲的多了,因此外頭竟是一反常態的安靜。
李持酒回頭,看李衾的暗藍色綢袍一擺消失麵前。
“這是特意跑到酒樓上跟我說教來了?哼……口口聲聲的內眷,跟你有什麼相乾?”
正嘀咕,有幾個大膽的進來,勸道:“侯爺,怎麼李大人突然到了?不如今兒且就到此吧。大家的酒也都差不多了。”
李持酒道:“又沒乾犯法的事兒,怕什麼?”
大家笑道:“橫豎改日還可以再聚,外頭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咱們也都散了吧。”
好說歹說,這才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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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鎮遠侯回到府中,先去蘇夫人房中。
蘇夫人正心焦的等著他呢,見他渾身酒氣,不免說了幾句,才又道:“那件事,我已經跟江雪說了,不用你再操心。”
“什麼事?”李持酒一怔。
蘇夫人舒心地笑著說:“就是休妻……哦,和離的事情,她已經答應了,放妻書我也叫人擬好了,她也畫了押,你隻要畫一個就妥了。”
李持酒隻覺著眼前仿</p佛電閃雷鳴:“什麼?放妻書?她……”
蘇夫人回身,拿出了一張簽字畫押的紙:“我倒是想不到,她這麼深明大義……知道孝順我、報答你,所以我也跟她說了,她很不用害怕,我自然多給她些家產,叫她這輩子都衣食無憂的。”
李持酒把手中那張薄薄的紙飛快地掃了一遍:“她人呢?”
蘇夫人道:“哦,我本來想讓她留在府內的,誰知她竟不肯,她說是既然已經是放出去的人了,便不適合再留著,定是要走。其實何必那麼著急呢?我又沒有攆她。”
李持酒的臉色白了幾分,三分酒意早就飛的無蹤:“她走了?去了哪裡?”
蘇夫人愣了愣:“呃……我也問過,說是先出了城,去歲寒庵住著了。”
李持酒深深呼吸,如在夢中。
蘇夫人忙道:“你小心些,彆把那放妻書弄壞了。”
李持酒轉身要走。
“你去哪兒?好不容易回來彆再亂跑了!”蘇夫人站起身,卻又想起一件事:“哦對了,她今兒忽然親自下廚,說是……你之前跟她要過什麼什麼汽鍋雞米線之類的,她彆的沒有做成,便給你煮了些雞湯,雖然未必好喝,到底是她的一番心意,我叫人在砂鍋上熱著呢。”
“雞湯?”李持酒隨著念了聲,因為氣極了,反而要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持久:我看出來了,這是一鍋毒雞湯啊
被子:來啊,快活啊~
持久:o(╥﹏╥)o討厭~~
二更君如時報到~麼麼噠,先給持久點個蠟(持久:我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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