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憲歎了口氣:“那好吧,我會儘快安排的。”
東淑又問:“明值那邊可好嗎?”
兩人說到這裡,便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隱隱地還有說話的聲音,是蕭浣溪等人從上房退了出來。
隻聽蕭浣溪道:“唉,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竟認定了那位江夫人是東姐姐,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收場呢。”
“雖然三哥哥是為了老太太的病著想,可是這法子……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又說李尚書大人來接,難道真的要他來接嗎?傳了出去,不知又要起什麼波瀾了。”
“這位江夫人原本是鎮遠侯府少奶奶,不知怎麼忽然和離了,這幸而是和離了,若還是侯府的女眷,可更不好說了。”
“若真的如此,卻不知花落誰家,尚書府的屈姑娘可是也等了兩年了。”
“我倒是聽了個風聲。”
“什麼?”
“聽說,李家還要從咱們家裡挑人呢……”
這幾個姑娘低低說著,竟沒發覺芭蕉樹後另外有人。
等他們走遠了,東淑才問蕭憲:“哦,原來李府跟蕭府還要聯姻?”
蕭憲皺皺眉,淡淡道:“誰知道,我不管這些事。”
說了這句,又道:“橫豎我隻有一個妹妹,已經給他們……”
東淑見蕭憲冷了臉,便不提此事。
正這會兒那邊小丫頭出來,探頭探腦地找她,東淑便忙叮囑道:“大哥,好歹快想法子接我出去呢。拜托啦。”
蕭憲才轉怒為喜!:“知道。”看她忙不迭的回去,心中卻又想起還有件事想問她。
這日,李衾來到了蕭府“接夫人”。
其實這並不是李大人願意的,卻是蕭憲威逼利誘。
畢竟如今在周老夫人看來,東淑仍是在李家當媳婦,要回去,自然是得夫君來接。
因為上次兩個人“不歡而散”,蕭憲本來不想拉下臉去求李衾做這件事兒,可想到東淑求自己的樣子,便把自己尊貴的臉麵豁了出去。
李衾對於他叫江雪假冒東淑的事情當然是抵觸的,上次被迫配合已經是難得了,這次聽說又叫他去蕭府接“夫人”,更是匪夷所思。
蕭憲看著他色變不悅的臉,索性惡人先告狀:“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若不是因為你們李家,何至於把我逼到這種地步?若妹妹還在你們家裡好好的,我又何至於出此下策?現在叫你幫個忙,也算是你的孝心,你休要跟我推三阻四,若是老太太有個什麼……看妹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
這話說的非常的誅心,李衾氣道:“你非要這樣,往人的心上捅刀子?”
李衾平複了一下心情,道:“這次我可以答應幫你,那下回呢?會不會還一直‘幫’下去?”
蕭憲道:“怎麼可能,當然不會。”
李衾很懷疑蕭憲這句話的可信度,直到蕭憲說:“你不信嗎?你大概不知道,她跟我說,她想儘快離開京城呢。”
李衾聞言不禁心頭一顫:“你說什麼?是……江、她要離京?”
“當然,”蕭憲歎了口氣,“我也是才知道的,但這也是可想而知的,畢竟鎮遠侯是那個跋扈慣了的性子,上回接她去府裡,鎮遠侯不是還攔馬車了嗎?若不是你及時出現還不知怎!麼樣呢,她想遠遠的避開京內,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衾原本還有些氣惱,聽了這句,心頭隱隱地一片淡漠索然。
想了半晌卻道:“也罷,走了也好……走的、越遠越好。”
於是這天早上,李衾親自來到蕭府,要接“夫人”回家。
李衾垂著頭:“是。”
周老夫人握著東淑的手,在手心裡揉搓著,百般的不舍。
東淑見狀,不由也心頭顫顫的:“老太太……”才喊了一聲,眼圈就泛紅了,忙忍著,反而笑道:“我回去了後,老太太可也要好好的,按時的吃飯、吃藥,開開心心的,一定不許再生病。”
周老夫人看著她,點頭道:“知道,你也是,要多吃飯,少吃藥。”
李衾會意上前,微微欠身。
周老夫人探手過去,握住李衾的手,然後,竟將東淑的小手牽著,放在了李衾掌心。
東淑嚇得幾乎縮手,可畢竟是老夫人的意思,隻能勉強按捺。
李衾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卻也還忍著沒動。
“我把東寶兒交給你,”隻聽周老夫人正色沉聲地說道:“你好好的帶她回去,務必給我照看妥了。——不許再有半點兒閃失!”
李衾以及旁邊的蕭憲聞言,雙雙色變!
兩個人都是人中頂尖兒的,心思縝密,城府深沉,性情敏銳而洞察一流。
老太太這句話又說的很清晰,沒有半點含糊,所以不存在聽錯的可能。
怪就怪在,老太太說不許“再”有半點閃失。
按理說老太太因為病的迷了心,如今認為江雪就是東淑,她當然也已經不記得東淑身故的事情,那麼這個“再”又是從何說起呢?
奇異的沉默之中,周老夫人又問道:“你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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