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2)

這會兒非但是李持酒在盯著她,太後也驚訝地回身看向東淑。

迎著兩人的目光,東淑急忙定神,再度解釋說道:“不,我不是!你彆弄錯了,我不是你的夫人……”

還未說完,太後帶笑溫聲道:“江雪,既然他信你,那你就告訴他,本宮所說是不是真的?”

東淑微怔:“娘娘……”

皇太後向著她使了個眼色,自然是催促她彆管其他,隻先快點告訴李持酒要緊的大事。

當初李衾拿走遺詔,這件事早成了東淑的心病。

本來李持酒逍遙自在安安穩穩的也就罷了,東淑這心病也可以永遠不用發作,誰知他竟因為這個九死一生,又落在誠肅殿受刑。

東淑心裡本就不安,如此更是情何以堪,想不到柳暗花明,如今是該撥亂反正的時候了。

她定了定神,終於對李持酒道:“我不是你的夫人。”

太後見她仍舊否認此事,便皺起眉頭,有些不快。

李持酒卻道:“你彆騙我。我知道你就是的。”

其實東淑先前跟他分辯過幾次了,偏他總是固執己見,不肯改口。

此刻這樣反應也是東淑意料之中,於是隻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道:“因為你相信我,我才跟你說實話。還有,方才太後跟你說的這些,確實是真之又真的。你的確是先帝文皇帝的血脈,也曾有過遺詔,而那遺詔……”

東淑低頭,終於把心一橫,吐出這個秘密:“那遺詔,我曾親眼看過的。”

皇太後原本聽她承認自己所說是真,才鬆了口氣,聽到東淑說自己看過遺詔,卻又一驚。

榻上的李持酒盯著她,眼神卻在瞬間暗了幾分。

他卻問道:“你看過?你為什麼看過?”

東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也不是我故意的。總之,你且聽太後娘娘的話,快些把傷養好最為要緊。”

“你既然已經聽她說了,自然也該信了吧?”太後鬆了口氣。

李持酒的眼皮一垂,像是在思忖,片刻後道:“嗯,我當然信她。”

東淑的心一跳,太後卻麵露微笑,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你的身體如今最為矜貴,一定要好生保養。”

此事得以順利解決,太後來到外間,聽太醫們說了鎮遠侯恢複的情形。

太後又格外吩咐眾太醫跟永慶宮一應行走的太監宮女,道:“從今日起且都改口,如今不是鎮遠侯了,是先帝的正統血脈,以後統統的都以‘殿下’相稱。”

眾人領旨。

永慶宮中,恭送了太後,東淑回想方才,心裡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如今鎮遠侯情形向好,身份即將恢複,雖然明知道宮外還有一些人在虎視眈眈且不知如何解決,但總算是稍稍能寬寬心了。

隻是因李持酒似是而非的一聲“娘子”,以及他對自己的那些莫名親近,讓東淑心裡有些警醒,之前是他昏迷不醒情形危殆,她自詡虧欠才奮不顧身貼身照料的,如今他已經轉好了,她當然不該再跟先前一樣不避嫌疑,也該“功成身退”。

正在思忖,卻是小阮悄然走了上前:“少奶奶,若是乏累了不如且去偏殿歇息,彆為了侯爺反累壞了身子。”

東淑看見是她,正中下懷,於是道:“我正有些乏了,你去照看著侯爺,務必小心謹慎。”

小阮道:“是。”

這兩日小阮一直都在永慶宮裡,要麼陪著東淑照看李持酒,要麼替她照看。東淑暗觀她的動作神情,卻是滿心滿眼都是鎮遠侯,一舉一動極為溫柔體貼。

本來因為小阮的身份,東淑還有些放心不下的,可看她的形容舉止,便知道她對李持酒是真心的,那種半是畏怯半是愛慕的細微神情是瞞不住的。

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小阮對人待物,卻極是淡定內斂且很有分寸,如今因為動了心,才變得這樣。

回到偏殿,甘棠服侍著她洗漱了,便小聲問道:“少奶奶,侯爺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東淑隻搖了搖頭,並沒回答。

甘棠想了會兒,忽然冒出一句:“倘若不記得了,倒是好的。”

東淑聽在耳中,又過了一會兒才問:“沒頭沒腦,怎麼說是好的?”

甘棠道:“我倒不是單說侯爺跟您之間成親過的事,隻說……侯爺先前也受了太過辛苦,如今偏偏老太太也沒了,竟隻剩下了侯爺一個人,多麼可憐,若不記得這所有了,倒像是解脫一樣,您說呢?”

東淑想了想,心裡仍是煩亂,便翻了個身道:“彆說了,睡會兒吧。”

這一夜,東淑輾轉反側,不知做了多少零零碎碎的夢,時而是在雲南時候,自己半生半死之間,那個推了她一把的女子,含淚對她說:“替我照看他。”

時而又是李衾人在北關……又像是在南邊謹州,旌旗烈烈,而他在萬人叢中指揮千軍萬馬,氣定神閒,威嚴赫赫。

她又驕傲,又覺著心酸。

可到最後,竟又是她自己,從那小舟之上翻身墜水,那水流在眼前晃晃悠悠的,彩勝跟那個人的臉,也隨之搖晃,變形……猙獰!

東淑猛然一掙,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眼見外頭隱隱地有些亮光,知道天色將明,便慢慢地坐了起來。

草草地梳洗過後,去探望李持酒,小阮道:“昨兒喝了藥睡得很好,也沒什麼事。”

東淑答應著要走,小阮道:“少奶奶……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什麼事?”

小阮道:“昨晚上,太後身邊的嬤嬤過來看望過侯爺。”

太後對於李持酒真是上了心了,礙於李持酒身上的傷不宜挪動,若是能動,隻怕太後恨不得把他弄到永福宮親自照看呢。

東淑聽了這個倒是不意外,但小阮巴巴地說,卻讓她疑惑了:“然後呢?你覺著不對?”

小阮道:“我也說不上來……那嬤嬤是奉太後的意思來看的,也沒做彆的,但是我總是、總是覺著哪裡怪怪的。”

東淑眉頭一皺。

這若是彆人聽了,倒也罷了,畢竟誰敢懷疑太後身邊的嬤嬤,何況太後滿心為李持酒好,絕不會容他有失的。

但東淑很知道小阮的出身,她是楊瑞當初調/教出來的得意的人,最擅察言觀色,洞察入微。

這就需要格外留心了。

這日太後一早駕臨,噓寒問暖。

正太醫們從榻上將李持酒扶著下地,讓他試著挪步而行。

李持酒的腿上跟一隻手臂還掛著夾板固定著,走起來姿勢有些怪異,他才走兩步,便道:“把這些東西除掉吧!又不是鎧甲,掛著做什麼,跟棺材板子一樣!”

東淑聽的刺耳,就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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