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是他們讓我無路可選。”

李衾說完最後一句話,便站了起來。

他好像已經把要說的都說完了。

至於蕭憲在想什麼,如何打算,卻不是他能左右的,所以他也不想去探聽。

蕭憲看著身邊端肅如劍的男人,忽然道:“我……在皇宮裡放的那個煙花,你知道了嗎?”

李衾聽了這句,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在朝暮……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我才會加緊回京。”李衾的眼中透出幾分溫情之色,但是在蕭憲看來,卻並不敢相信這是溫情呢,還是他李子寧的演技太高。

“原來你果然還記得,”蕭憲歎息道:“我放在朝暮的時候,是跟東寶兒一起的,她很喜歡這個。”

李衾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些許:“是嗎?”

蕭憲道:“可是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做出來傳情達意的東西,卻在這種非常時候點燃,我若早知道是你謀劃的這一切,就不必浪費此物了。”

李衾一笑:“她既然看了,也喜歡,那自然不是浪費。”

蕭憲頷首,卻又輕聲問道:“那麼李子寧,如果東寶兒知道了今日你跟我說的這些話,你說她會不會喜歡呢?”

李衾臉上的笑容慢慢斂了。

蕭憲道:“你的消息靈通,你自然也該知道的,當初楊瑞把鎮遠侯囚禁誠肅殿,還是東寶兒叫燕語公主去告知太後,這才保住了李持酒,又在老臣們麵前將事情捅破了的。”

若沒有東淑當機立斷,李持酒性命危殆,他的身份之謎也不會那麼順利的順勢揭曉。

李衾道:“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先前李持酒傷重不支,她日夜不離的看護。”

蕭憲眼中流露出不悅:“你這句,莫非是在質疑東寶兒嗎?”

李衾回答:“我倒不是質疑她,我知道她為何這麼做。”

“哦?”

李衾道:“她不過是覺著虧欠了鎮遠侯而已,畢竟當初若是她一力攔阻的話,我也不會帶走遺詔,鎮遠侯也未必給折磨的九死一生。”

蕭憲才哼道:“算你還明白。”

李衾淡淡道:“我雖然明白,但這不代表我喜歡她這麼做。”

蕭憲重又緊鎖眉頭:“你……”

“若鎮遠侯對她無意也就罷了,偏對她極為癡迷,如此瓜田李下,且又叫他更生出希冀之心來,”李衾道:“所以我不會安心讓鎮遠侯當這個皇帝的,這會兒他還興許忌憚你們,還能自控,若有朝一日他不想受製於你們了呢?”

蕭憲惱道:“李子寧!你這是強詞奪理。”

李衾臉色淡定而堅決:“就算是東淑跟你都不同意,有些事我依舊會去做。”他說完這句又拱手道:“哥哥先好生休息吧。我今天就也在驛館歇著,等明日大軍彙合,再啟程回京。”

蕭憲看著他轉身往門口走去,忽然道:“李衾,我想問你,你這樣苦心孤詣謀劃,是為了東寶兒多一些,還是……你覺著是該取而代之不再受製於人的時候了。”

李衾背對著他,巍峨沉靜地站了片刻,卻並沒有回答,隻探臂打開門,緩步走了出去。

房間之中隻剩下了蕭憲一個人,小廝留春從外頭探頭探腦地進來,見蕭憲臉色不好,便不敢打聽,隻忙先換了熱茶。

等蕭憲喝了兩口茶,留春才道:“三爺,怎麼李大人走的時候神情是那樣的……難道你沒告訴他、江少奶奶的事情嗎?”

蕭憲一愣,手中的茶差點兒晃了出來,懊悔道:“哎呀,我忘了!”

留春道:“這樣大事怎麼忘了?”

蕭憲斂著眉頭嘀咕了兩聲,終於道:“算了,也不必急在一時,哼……看他那個頑固不化的樣子,難道要我上趕著去告訴?”

留春揣著手,雖不能苟同,卻不敢多嘴。

又是一年飄雪時,偌大的紫禁城顯得格外靜謐壯麗,潔白的雪色跟紅牆映襯,把平日裡肅穆莊嚴的宮闕樓閣裝點的如同瑤台仙境。

武德殿內,傳出一陣陣笑聲,這在之前的宮中是難以想象的。

門口的小太監們,一個個都好奇地伸著脖頸向著裡頭,仿佛想偷聽聽殿內在笑什麼。

就在此刻,高公公給兩個內侍扶著從廊下而來,看見他們鬼頭鬼腦的樣子,便斥責道:“猴崽子們,不好好地伺候,一個個乾什麼跟爬牆虎似的?”

小太監們忙都請安,為首一個笑道:“公公來了,方才公主陪著太後過來,不知怎麼就笑的這樣,我們都好奇呢。”

高公公哼道:“可見咱們皇上是個寬仁的,不然你們哪裡就敢這麼放肆?”

眾內侍麵麵相覷,各自陪笑說好話,其實卻也知道高太監並無惡意,隻是怕他們伺候不當惹事罷了。

而且的確如高公公所說,當初楊瑞在位,他們一個個都像是在閻羅殿似的,捏著脖子吊著魂兒在當差,自打這位爺登基,才又都齊齊的“還了陽”。

高太監的腿腳因為先前給楊瑞的人折磨,也落下了點殘疾,給內侍扶著進了門,向殿中而行,不多時就聽見一聲怪異的叫。

他嚇得忙站住,就在此刻,就看到一個五彩斑斕的東西從內殿輕盈地飛掠出來。

“這是什麼?”高太監嚇了一跳。

定睛看時,卻原來竟是一隻拖著斑斕長尾巴的綠孔雀,魅惑的眼紋像是故意畫出來的,側著頭伸著脖子正在看他。

與此同時殿內有兩個小太監跑出來,看見高公公在,急忙行禮,又笑道:“您老人家來的正是時候,這是雲南進貢來的孔雀,之前皇上怕凍死他們,就叫養在殿內,剛剛叫捉去給太後看,逗得太後十分開心。”

高太監笑看了眼那綠孔雀,歎道:“這雀兒是幾世修來的造化,也能跑到武德殿來走動。可見皇上恩德,連這鳥獸也受益。”

中太監忙笑道:“公公說的對。”

此時卻有人道:“高公公,你這話我可當不起啊,你這樣很容易變成那些史官們嘴裡說的‘佞臣’,小心他們把你記下來,說你亂拍馬屁。”

這出來的人身著月白的團花龍袍,一頂金冠把頭發都束在頂心,越發顯得鬢若刀裁,眉眼鮮明,正是李持酒。

高公公忙要行禮,卻給李持酒單手一扶:“你腿腳不方便,彆行這些瑣碎的禮了。”

高太監甚是感激,抬頭看著李持酒道:“多謝皇上,隻是皇上你現在該改改自個兒的稱呼了。”

“啊……”李持酒笑道:“你是說朕?這總是彆彆扭扭的拗口的,索性不要在乎。”

高太監啞然失笑,溫聲道:“老奴聽皇上的那些侍讀講師們說,皇上學東西倒是很快的,這些小事兒雖不要緊,但也是體統,到底要留意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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