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痛到快昏過去了,但林玉平突然覺得有些想笑。
他努力克製笑意,不要鬆掉那一口氣,緊緊地抓住哭鬨的小孩的睡袋,避免他在劇烈的轉向中被甩出去。直到兩人被放到一個麵容嚴肅的青年人前麵,而自己的父親也站在那人身邊露出焦急的神色,林玉平才鬆了一口氣,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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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傷者丟給剛剛出言提醒她的年輕人,憐子再度迎上了那個怪物。
但是怪物已經衝出建築,暴露在中庭所有人的麵前。
完蛋了。
憐子覺得有些糟糕。
範圍攻擊?
她可以辦得到。
但是範圍防守?
她能召喚的角色沒有一個辦得到。
而且,爸爸媽媽呢?
他們在哪裡?
要快些殺了它。
怎麼辦?
即使有“無影燈”,四周斷裂的旅館殘骸裡還存在陰影。
一道道影刀從黑暗中射出來。
“所有人聚攏!!”
有幾個人這麼喊。
幫了大忙啊。
憐子心想。
雖然壓力輕了一點。
但是憐子沒辦法消掉那些影子,隻能召喚出巨型海怪,試圖擋住所有人。
這樣太被動了。
幾乎就是把自己送上了淩遲的處刑台。
消耗戰她真的不一定比得過這家夥。
“殺了你!殺了你!”
那怪物尖笑著叫道。
“在我的領域裡誰也逃不掉!”
領域?
聽上去像一個專有名詞?
似乎指代我們周圍的奇異環境?
言外之意,有加強能力的作用?
憐子的直覺比她的推理思考更快。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景象是……
幾乎是本能地,她取消了“澀穀小朋友”的附身,而後身上則爬上了猙獰的燒傷疤痕。
30%。
不行。
然後她的手臂皮膚開始發黑龜裂,裂開的地方滴下血水。
外側粗大的觸手失去指揮,在黑影的切割下迅速潰敗。
“你逃不掉!恐懼吧!尖叫吧!”怪物的聲音穿耳欲聾。
45%。
快到危險的臨界點了。
肌肉也開始焦化。
被焚燒的苦痛充滿全身。
不知道觸手有沒有被乾掉……即使憐子現在被攻擊,她可能也感知不到皮肉被切割的痛苦了。
55%。
憐子的精神開始恍惚。
她終於理解阿萊莎的憤怒和不甘。恍惚中,她也站在烈火裡,麵對那些醜惡的嘴臉。
讓這些人自作自受吧。
讓他們被自己的罪行肆意傷害吧!
人即是惡魔。
【裡世界】
另一種風格的異質景象從憐子腳下開始蔓延。地麵潑上濃稠的血液,尚且完好的牆壁變成生鏽的鐵網,屋頂上出現咯吱作響的通風扇,旅館的床鋪變化成醫院的鐵床,床單上布滿肮臟的紅色和膿黃色痕跡。
天上的內臟圖景消失,變成單調的黑紅色。
這是一個偶然。
山田憐子從未聽說過“領域”。
但這個詞在此時此刻,含義已經足夠明了。
而且她看到的領域的內部景象恰巧與阿萊莎的“裡世界”極為相似。
這是一個偶然。
咒術師所謂的“領域”和寂靜嶺遊戲中的“裡世界”都是擁有者的內心世界。
撞設定了。
但就人類文化和理解事物的方式而言,存在這樣雷同的概念又是必然。
山田憐子的直覺引導著她,找到了那個答案。
某個不知名的存在暗示她。
如同灌輸本能給她。
“這是我的主場了。”
狀如焦屍的少女宣稱。
無數荊棘鐵條刺向那個怪物。
失去了領域,它也隻不過擁有一個握刀的影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