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為參戰者提供的住宿地點和會議地點是一家不公開開放的神社。
神社隸屬於禪院家。
無論裝潢,還是神社裡提供服務的人都相當地“不現代化”。
比如憐子想衝個澡暖暖身子——這並非過分的要求。但是很殘念,普通來客隻能用公共溫泉。雖然裝潢不錯,有假山,又有小鬆樹盆景,甚至還提供清酒。但是改不了它隻是個沒有搓澡師傅和淋浴龍頭的大澡堂子。而且還得穿著衣服去泡。
餓了渴了,想買包薯片和礦泉水墊墊肚子。但是這裡隻提供羊羹、豆沙糯米丸子和滾燙的茶水,還要特地找人去取。
點個奶茶外賣,都因為門口的帳送不到地方。
給人住的房間光禿禿,簡直堪比舞蹈練習室。隻有一張茶幾,茶幾上有個六神花露水大小的白瓷瓶子,瓶子裡插著幾根扭曲的、帶刺兒的枯樹枝。衣櫃裡隻有一床被褥。
除了服務人員的假笑量,其他都不如快捷酒店。
秤金次把僅有的行李——一個裝著錢和手機的腰包扔到枕頭邊上。
然後躺在空曠的地麵上發呆。
榻榻米的質感還不錯,而且也沒有討人厭的黴味。
他雖然脾氣差,但是過了好幾天,該想通的也想通了。
五條老師和夜蛾老師在儘力保下他。
但是保住他的命又有什麼用呢?
保守派想殺他第二次。
就會想殺他第三次,無窮無儘。
五條老師雖然強,但是他又不是神。
除非……
除非秤金次帶著星綺羅羅跑到咒術界情報網查不到的地方。比如普通人的地下社會。
那裡可就是他秤金次的主場了。
這麼想著,紙門被拉開了。
老式的房子就是有這個壞處,連個門鎖都沒有。
“乾啥?”
他斜眼看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
是山田憐子啊。
插在口袋中握住折疊刀的手鬆開了。
“叫你去吃飯,快六點了。”憐子站在門口說。
“不去。”
“不去就得餓一晚上,這回我可沒帶野戰糧食——而且估計開戰前你還得在這兒吃三頓。再不喜歡傳統日料你都得捏著鼻子認了。”
“……”
“放心吧,菜裡麵沒人給你下毒。”憐子裝作開玩笑地說。她倒是希望秤金次能聽懂話裡的意思,“今晚睡個好覺,有事明天再說。”
總監部的最大勢力禪院家是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亂殺人的。
何況是這麼多人都在的場合。
而且,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咒術界高層更關注的可能是她,而非秤金次。
那個加茂家送他們過來的女性不知為何開始負責在走廊上端茶倒水,為住在這一排房間裡的咒術師提供客房服務。
這點就很奇怪。
一般司機就要做司機的工作,接待員就要做接待員的工作。
她在監視我們。
這麼不加掩飾嗎?
除非監視我們的目的在監視者眼中是合理的。
就隻是普通地觀察嗎?她要觀察什麼?
憐子轉頭看向她。
察覺到視線,她微微彎曲嘴角,笑了一下。
憐子對她微微點頭,向前一步走進秤金次的房間,拉上了紙拉門,將那道暗中窺伺的視線隔絕在外。
“想不想出去喝一杯?”
本來閉著眼的秤金次聽到這話還是睜眼了。
“小屁孩說什麼‘喝一杯’。”
“我也不喜歡傳統日料。煎餃配米飯簡直是邪道。”憐子說:“炸雞啤酒怎麼樣?是好漢就得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
煎餃配米飯也不算傳統日料。
但是這提議不錯。
“走不走?”憐子說,“趁著還沒正式開飯,我們開溜正合適——年輕人想吃垃圾食品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吧。”
結果他們還真的成功出去了。
路上有人試圖勸住他們,但是被憐子一套“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我早就看好了一家印度菜!你這兒不提供瑪莎拉牛肉丸吧!”、“好不容易來京都,來都來了”強行懟了一波,然後趁著對方爾康手的時候拉起秤金次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