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看到憐子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
她又向前挪動一點,更靠近夏油傑的麵頰。
兩人間的位置近到伸手就能觸碰對方,若是一人偷襲,則另一人絕不可能無傷避開。
“你快死了。”憐子說,“不甘心嗎?”
“我隻是不甘心沒能拯救像你這樣的孩子。”
好家夥,他不覺得肉麻嗎?聽到這句話的憐子都覺得起了雞皮疙瘩。
又想從事服務型行業,又想樹立標誌性建築?
嘴上說著保護咒術師,結果還跑來搶人家老婆?
“既然你快死了,要不要簽個捐獻遺體的協議?”
憐子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隨著陰森的咒力緩緩流入。
空氣隨著話語漸漸冷下來。
剛剛因為戰鬥的熱血和疼痛發出狂言的夏油傑突然意識到此處是現實。
十二月底冰冷的現實。
“如果你願意,從現在起,你就當自己是個死人。不能違抗我的命令,不能對我說謊。”
他聽見山田憐子說。
“作為代價,我來替你實現咒術師不必為拯救普通人而戰鬥的世界。我來找到可以讓世界上不再出現咒靈的方法,”
夏油傑雖然意識已經有些恍惚,但是他確信自己感受到了話語中咒力。
感受到話語中,那個沉重的、足以托付靈魂的夢想。
以及堅定的信念。
去除那些不重要的限製條件,她竟然也有同樣的想法嗎?
實現咒術師不必為拯救普通人而戰鬥的世界?
讓世界上不再出現咒靈?
夏油傑快笑出聲來。
悟,你看,你的學生也走上了我的道路。
雖然艱辛。
但是死前能見到一個同路人也不錯。
他可以安眠了,即使目標有細微的差異,但束縛是實打實的!
“這樣的束縛對你不公平。”夏油傑說,“這條路……不好走。”
“我覺得值得。”
憐子回答。
沒想到話趕話,竟然能談到這個程度。
你敢答應嗎?
夏油傑!
將軍了。
Check mate。
憐子心中勝券在握。
夏油傑歎了一口氣,放鬆了身體。
他竭儘全力維持著清醒,望向憐子,調動為數不多的咒力。
“既然……你覺得值得……那我就答應吧。”
束縛成立。
然後他看到對麵那個女孩變了臉色。
“你後悔了?”快昏過去的他覺得挺有意思,用最後一口氣笑著問。“你怕了?”
怕個屁!!
他答應了?
他竟然答應了。
沒有明顯的猶豫。
束縛成立的時候憐子心中滾過一大串臟話。
這說明……她也許抓錯人了?
這家夥,難道連個頂鍋的炮灰都不算?
“告訴我,死滅洄遊是什麼?”
憐子抓住夏油傑的領子,惡狠狠地問。
“啊?”
這回輪到幾乎昏迷的夏油傑愣住了。
甚至把他嚇得清醒了一些。
啥?
什麼?
再說一遍?
然後他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山田憐子一拳打在他身旁的地麵——沒有用咒力,所以地麵毫發無損,女孩的手反而受了傷。
她氣急敗壞地罵了一串臟話,似乎不是日語。
然後她轉向他,滿臉都是嫌棄。
“姑且先這樣吧,今天下老大的力氣,結果魚沒釣上來,反而釣了個沒用的臭鞋。”
抽出釘在地麵的肋差。
她抓住夏油傑受傷的肩膀,咒力粗暴地湧入他體內。失去的血液得到了補充,但是她僅僅把夏油傑腹部的傷口,斷裂的肋骨和缺損的肩胛骨治療後就用皮膚封住了傷口。
反轉術式?
真是粗暴的治療。
這種治療速度,比硝子還快得多……隻要她的咒力沒有耗儘,普通程度的攻擊根本無法殺死她吧。
稍稍清醒些的夏油傑注意到她剛才擊打牆壁的拳頭早已愈合。
接著下一秒,還在思考的他突然喪失了意識。
憐子把夏油傑脖子上的注射針拔下來,隨意地扔在地上,長歎一口氣。
“真他娘的。”她抱怨著說,“智哥要我儘可能保你一條命。但是還是很不爽。”
借著地上的血痕,她開始塗畫傳送用的陣圖。
老天爺保佑,千萬彆撞上五條老師。
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