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高專校區的邊緣——幾天前他剛剛從這裡自責地哭到睡著。
“裡香,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仿佛看穿了女孩的心思,乙骨憂太補充說。
“什麼樣的要求我都會儘量滿足你,不論你想離開,還是留下。”
留下?
聽到這二字的女孩兒眼睛都在發光。
“可以嗎?”
“當然,隻要你說,我就會儘力。”
“我想……我還想和憂太在一起。所以,你能不能再次詛咒我呢?”
少女露出祈求的笑容。
她沒有眼淚,但眼中滿是不甘。
“詛咒的痛苦和扭曲我都可以承受。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如果憂太你不願意,那也沒關係。我也願意把未來交給命運。很抱歉,說了這麼任性的要求。請不要討厭我。”
最後一點咒力早已傳輸給乙骨憂太。
靈魂開始變得稀疏。
“沒有!!沒有這種事!”乙骨憂太慌張地補救。
他把咒力放在雙手之上,如同捧著一碗泉水。
“裡香沒有恨我當年強留你,已經太好不過了!你願意留多久就留多久!”
“彆後悔呀。”
“怎麼會。”乙骨憂太說,“今天我發現,沒有裡香的我,完全不行啊。”
裡香笑了。
“那,憂太這次要溫柔一點哦。”
“好。好的。”
如今的他,已經可以在調動詛咒的同時,不加入任何個人的觀點。
比起當年粗暴地【不要死】【陪著我】,到如今的【給你最大自由】。
乙骨憂太在雙手中奉上了一切。
少女的靈魂低頭啜飲那捧幾乎實質化的咒力。
吸入咒力的同時。
裡香也哭了。
她擁有堅強的靈魂——十歲就麵臨死亡,在詛咒中掙紮六年,一切非人的考驗都堅持下來。唯一能讓她動容的,隻有憂太的愛。
咒力充實了靈魂,又在裡香眼中化為淚水滴下來,落入乙骨憂太的手中,化作輕煙,又深入他的皮膚。
那是裡香的咒力嗎?
對,她兒時也能看得見咒靈,擁有比普通人更強的咒力。
微微不適的侵入感進入皮膚,但是乙骨憂太不僅接納了,還將它們放入了自己的心口。
這次的詛咒,是裡香自願的,主導的。
她的身體在慢慢拔高,變為與靈魂經曆相符的年紀。
乙骨憂太淚水滿眶。
這已是他心願中最好的結局。
他跪在地上,抱住裡香纖細的腰。
得到咒力的十七歲少女祈本裡香把憂太的腦袋抱在懷中,就像在安撫一個迷路的孩子。
說著要離開。
說著要解咒。
其實隻是證明了憂太和裡香誰也離不開誰。
於是,舊誓約終結。新的愛情孵化。
黑暗的夜空見證,明日即將到來。
新宿。
一座民居的屋頂上。
米格爾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怪物。
五條悟真是個怪物。
他手中握著能打破無下限的黑繩,有著從小和野獸搏鬥千錘百煉的體術,有著近身戰中無往不利的術式【折骨】。
但還是被打到幾乎找不著北。
斷了兩根肋骨嗎?
到底誰的術式叫折骨啊?
“太礙事了。”
五條悟隨意地向後伸出手。
在那五指之間,細長的光芒憑空迸發,向著遠方飆射而出。
天空中盤旋的翼龍形狀的咒靈被炸成了煙花。
像有震撼彈爆炸,數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都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響。
“剩的不多了啊,。”
他說著,出現在米格爾麵前。
米格爾隻來得及用輕敲手下的磚瓦。
樓板破了一個大洞。
他因為重力的緣故掉落下去。
五條悟本來應該打中他鼻梁的那一拳擦著頭頂擊空,掀飛了他的貝雷帽。
在非洲的古老傳說中,人類的原始祖先是沒有關節的,第一位祖先是鐵匠,降到世間的時候不慎被打鐵工具砸傷了腳。從此,人的手腳就有了關節。
【折骨】就是相應的詛咒具現。
隻要米格爾發動術式的敲擊,哪怕很輕,也能無條件地打碎堅硬的固體,無需直接接觸。
原本是可以隔山打牛把人打到下半輩子離不開輪椅的術式,現在卻不得不用來敲牆狼狽逃命。
黑繩已經短到沒辦法再纏到手上了,連捏著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