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
已經是極限的極限了。
剛剛打破屋頂,也就隻給他續了一秒。
不知道夏油傑成功了嗎?
被五條悟一個鞭腿擊暈的時候,他在想。
族中老人說得對,讓一個人走上錯誤的道路的,並不一定是惡念。有時過於崇高慈悲而不切實際的理念,同樣是有害的。
他不完全認同夏油傑。
但是他米格爾的部落欠了夏油傑好幾條命,總得還回來。
時到今日,算是兩清了吧。
五條悟拖著失去意識的米格爾,把他隨意丟給伊地知潔高。
“我回去看看。”他說完,人就不見了。
六眼所見,到處都是咒力的殘穢。
傑的。
裡香的。
憂太的。
憐子的。
還有棘的。
五條悟走了幾步,繞過咒力幾乎乾涸的憐子,靠近地上那團小小的灰燼。
“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問。
“因為我覺得比起京都和新宿,他的目標更可能是憂太。”
“哦?不是你說的surprise‘大當量’?”
“那隻是猜想之一,不是最大的可能性。”
憐子一邊回答,一邊腹誹婆婆媽媽的夜蛾老師又向五條老師告她的黑狀。
殘穢的新鮮度不對。
傑最新鮮的咒力來自三分鐘前,和憂太的混在一起。
就是那條把地麵幾乎犁下半米的深溝。
當時打得真激烈啊……
憐子最新鮮的咒力殘穢……初次見麵時她用的那個簡易領域裡的火焰,大約二十幾秒前才剛剛熄滅吧。
還有……
他用鞋底摩擦了一下地麵上的血跡。
剛剛又撒上了新鮮血液遮掩嗎?
但術式的殘痕還在。
欲蓋彌彰。
半年了,處理殘穢的本事還沒學會嗎?
“夏油傑在哪裡?”
五條悟問。
憐子指了指地麵上的灰燼。
“最後一擊是我乾的。我下的手。”
那的確是傑的骨灰不假。
但憐子的心跳變快了。
瞳孔遊移了半秒。
“說謊可不好啊。老師我可不記得教你說過謊。”五條悟說。“憐子醬你覺得能瞞過麻辣教師的超能六眼嗎?”
話音未落,他看到憐子臉上露出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神情。
平靜。
還帶著幾分解脫的意味。
就像積年的老臥底終於撂挑子不乾了,要把眼鏡扔了,劉海抹上去,表演現場升天。
“抱歉老師。我現在沒辦法給出答案。”
五條悟皺眉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了憐子身上騰起的咒力。
她要乾什麼?
“72小時。”
憐子把咒力注入話語。
“請老師暫且相信我,我保證72小時之內,會把我的目的,我做的一切,內心裡的小想法都完完全全地講給您聽。保證但有所問,必言以真。聽完之後,您就是——”
她的心口突然出現了一道狹長的傷口。
京都那邊怎麼了?
心思電轉,憐子用手捂住血液幾乎在噴濺的傷口,維持住咒力,勉強說道。
“——把我腦袋……拔下來當球踢……也不會反抗。”
說完,她就往前一倒。
跑去京都了。
反正這邊有憂太嘛。
感謝那位想乾掉我的大兄弟,溜了溜了。
看到地上的兩大堆爛攤子,五條悟覺得頭疼而且牙齒癢癢。
但他現在又沒辦法做什麼。
曾經的中二業界標杆,咒高的搞事王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莫名的不爽。
捏捏手上的關節,發出卡噠卡噠的響聲。
有生以來頭一次,他竟然燃起了一絲教育者的熱情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
果然,學生這種玩意兒太聽話就沒有意思了。
是不是啊,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