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京都,新陰流的二級咒術師武田朋樹正陷入困惑。
因為他要殺的那個人竟然沒有一絲一毫反抗。
但是他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咦?
他為什麼要殺人?
不對,眼前的是夏油傑手下的詛咒師還是自己人?
憐子的二重身睜開眼時,看到的正是一臉茫然的陌生咒術師。
他仍然握著刀。
刀插在憐子的心口。
“咳,放手。”憐子皺眉說。
武田朋樹被嚇了一跳。
原本應該死去的人竟然睜了眼。
他茫然地退後了兩步。
腦中缺失的記憶像從水池下麵冒出的淤泥,攪亂了他的思維。
不,不對,他要殺的是███,不是……
他是個咒術師,應該殺詛咒師。
這個女孩子是夏油傑手下的詛咒師嗎?情報中提到他似乎有兩個養女?
不對,不對!這個女孩子是來東京咒高派來支援百鬼夜行的……
怎麼搞的?
我怎麼了?
憐子艱難地拔出那把對她的手臂來說有些過長的刀。
二重身雖然是咒靈,但體質也不比她本人強,好在之前插著刀,失血量不算太大。
但是她也感到了眩暈。
反轉術式……
不,不對,她現在是咒靈。治療的時候咒力不需要反轉。
憐子緊盯著對麵那個看上去像沒睡醒的家夥,有點兒疑惑他為什麼不補刀。
她陷入缺血的頭腦在拚命運轉。
他是誰?
沒必要問這個問題,身份可以事後查出來。
他的背後肯定有其他人……
憐子的胸腔裡進入了氣體,但勉強還能發出聲音。
“是誰……叫你來殺我的?”
武田朋樹呆愣在那裡。
誰?
沒有啊?
曾經有人讓我來殺這個女孩嘛?
這個女孩是誰?
我怎麼了。
他的大腦發出哀鳴,更多的、不存在的回憶湧現出來。
他記得昨天夜裡,自己和幾名好友去居酒屋喝酒。
然後喝斷片兒了。
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朋友們送回了禪院家用來招待客人的神社。
不,不對,晚上他曾經起夜來著……在陌生的地方……旅館?
喝酒多了口渴……
那個黑卷發的女人是誰?
想到這裡,他突然覺得頭要炸開了,像有上百隻蟲子在在裡麵鑽。
武田朋樹痛苦地彎下腰,驚覺自己的鼻孔中啪嗒啪嗒地向下滴血,耳孔裡癢颼颼地,像有小蟲子在蠕動。
視野逐漸變成紅色。
“哎呀,看來當初用力過度了啊……活不了多久了,正好不留手尾。”
遠處,一個誰也看不見的身影喃喃低語。
她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山田憐子和武田朋樹的一舉一動。
“比想象中弱呢,有點讓人失望。”
反轉術式的效果很差。
十幾秒過去,憐子心臟的裂口還沒完全封住。如果沒有反轉術式強行維持血壓和腦部機能,她恐怕已經難以思考了。
這下有點麻煩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找尋解決方案。
是因為籠罩戰場,詛咒場內所有咒靈的結界嗎?
看來自己詛咒自己還是很危險。
一個弄不好,哪怕乙骨憂太的反轉術式再牛她也要完蛋。
視線偏轉,憐子看到被自己扔在一旁的長刀。
那把刀是咒具?
難道是專門對付我的嗎?
然後她又看到了眼耳口鼻都在滴血,抱著頭站都站不穩的武田朋樹。
一擊不成,陰謀背後的操縱者要滅口嗎?
與對付夏油傑時小心的暗中引誘不同,憐子召喚了專長是催眠和洗腦的怨靈【柔妍】,並直接賦予她幾乎特級的咒力。
“告訴我……是誰?!”
直達心靈的邪力指向武田朋樹。
“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腦內和腦外的兩股強大咒力展開拉鋸戰。
武田朋樹發出慘嚎。
“你是誰?”他淒厲地叫喊著,雙手在空氣中亂抓。但奇怪的是,他並未對著憐子,而是在懼怕著空氣中的某個看不見的怪物。
“你要對我做什麼!!”
武田朋樹尖銳的聲音在夜晚空曠的街道上傳出幾百米,把稍遠處的咒術師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看到這副景象,憐子決定賭一把。
也許幕後主使者人還在附近。
她保持著治療和怨靈的存在,閉上視線模糊的眼睛,大口吸氣拚命集中注意力。
【阿萊莎】。
《寂靜嶺》中的複仇女鬼靜悄悄地出現在憐子的二重身之上,開始偵測附近的邪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