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米內,都沒有明顯的異常。
殺人最多的那個……似乎是正在向這裡趕過來的加茂伸一,但他也不算什麼惡人。
另一個是京都咒術高專的教師庵歌姬,還有……秤金次。
秤金次回來了。
七海建人竟然也跟著他——這個死板而且不好相處的家夥,為了完成五條悟的囑托,竟然在戰鬥過程中一直與秤金次一起行動嗎?
為了一個承諾,能忍受和氣場極度不合的人一起戰鬥那麼久……憐子承認她之前小看了表麵上不好相處的七海。
勉勉強強暫時減緩了心臟破裂大出血的問題,不管抱著頭在地上滿地打滾七竅流血的武田朋樹,憐子把視線投向秤金次的方向。
機不可失。
先從秤金次這裡開始吧。
憐子決定趁機把秤金次送出戰圈,並偽造他的死亡。
正好京都的庵歌姬和保守派的加茂伸一都看得到,己方的七海建人則跟在秤金次身邊,不用計較目擊者的問題,
憐子也不需要想辦法洗脫自己的嫌疑,因為她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偷襲,處於半躺屍狀態。
一兩分鐘左右,應該不至於回不來吧。
秤金次聽到慘叫後,遠遠看到山田憐子遭受了襲擊,但敵人似乎不強。
怎麼了?他有些疑惑:姑且過去看看?反正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
這麼想著,一直籠罩京都戰場的結界突兀地消失了。
雖然大部分人都沒有察知,但是秤金次感到體內充盈的咒力迅速消褪,跌到比他普通狀態下更低一些的水平——這意味著他上一次投骰子的先決條件已然失效。
結界沒了?
秤金次一邊跑,一邊皺眉說:“喂喂,不會吧。真出事了?”
正當他與憐子的距離近到七八十米的時候。
突然,他的身側冒出一個兒童模樣,皮膚灰白,亂糟糟的頭發披到腳的咒靈。個頭不大,但氣息尖銳又壓抑。
秤金次感到寒意如針般刺入每個毛孔。
特級咒靈!
那個咒靈的速度簡直堪比五條老師的瞬間移動。
不,就是瞬間移動。
他根本反應不過來,就被一股巨力憑空按到旁邊文具店的玻璃櫥窗上,接著破窗而入。跌倒在貨架之間。
秤金次剛剛準備反抗。卻發現那個咒靈把他按在地上,一手在空氣中寫下片假名。
“山田?”
沉默的小孩子咒靈點點頭,把身上披著的白色布料取下來,平鋪在地上,上麵畫著一圈咒文。然後又掏出一張紙放在一邊。
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秤金次看到那張紙上寫著“站在圈裡,彆動,彆反抗。”
“謝了。”秤金次說。
小孩子咒靈恍如未聞,沉默不語,匆忙地拉著秤金次站在咒文上。
離秤金次最近的七海建人飛奔跑入文具店,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本能地要舉刀,但抬到一半就放下了。
最初的驚愕過後,他迅速地理解到了現狀——地上畫的傳送咒文他曾經見到五條悟用過。原來山田憐子是這樣打算的嗎?
咒力的輝光充斥著文具店。
閃過之後,三人隻餘下兩人。
七海建人轉身要走,卻被憐子附身的咒靈拉住。
那個小孩子模樣的咒靈一邊用咒力攪碎四周的東西,偽造戰鬥現場,遮蓋地麵的術式殘跡。
一邊拿出文具店售賣的紙和筆。
迅速地寫著。
【砍斷本體邊的刀】
【叫醒我】
“好。”
了解到情況緊急的七海建人轉身躍出窗外。
在他背後,又是一陣爆炸聲,玻璃碎片四濺。
東京,咒術高專隔牆外的小樹林裡。
腳步聲踩在樹林裡厚厚的落葉上。
剛剛與裡香重新立下束縛的乙骨憂太聞聲回頭,看到了五條老師和他手中拎著的同學。
“喲!怎麼變成這樣了?”
五條悟摸著下巴,嘖嘖稱奇。
“升級改版了?”
自從與米格爾的戰鬥開始,他就沒有再戴上眼罩。
此時六眼的視野中,乙骨憂太身邊常年環繞的漆黑不祥的咒力消失了,反而給人一種平和之感,與普通咒術師的咒力相似。
但是,無疑,詛咒和束縛還在。
乙骨憂太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五條老師。
“憐子……她怎麼了?夏油傑那邊……”
他走了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他隻離開一百多米,隔了兩道牆,沒感覺到發生戰鬥啊?
此時,山田憐子像個被獵人拎在手裡的獵物,渾身軟綿綿的,隨著五條老師走過來,輕微地晃動著。
血浸濕了她的校服和厚厚的冬衣,還不斷地滴下來,在落葉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乙骨憂太不知道該怎麼問。
“她自找的。”五條悟說著,蹲下身把人放在地上。
然後又補充說:“和夏油傑無關。把她治好吧。”
乙骨憂太輕輕地把憐子翻過來,找到傷口的位置。同時也因為五條悟略顯不善的語氣感到有些疑惑。
還好,憐子還有微弱的心跳。
但是幾秒後,乙骨憂太開始感覺到不對勁。
又努力了幾秒鐘。
他強自鎮定地說:“老師,我……反轉術式沒怎麼起效。”
“那就等會兒再試試吧。”五條悟說。
乙骨憂太聽到五條老師從鼻孔出了一口氣。
情況應該不太糟吧,他心想。
“夏油傑呢……”
懷著不安的心情,乙骨憂太小心地問。
然後他聽到五條悟用他從未聽過的冷冰冰的聲音說。
“死了。”
此時的五條悟超不爽。
以前隻有他搞事讓彆人來善後的時候,結果今天竟然被自己的學生“安排”了。
他在盤算,等憂太把憐子治好之後,打幾分死才能讓她長記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