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子劇烈地喘息,努力地睜開眼睛。
內臟中充盈的刺痛感到現在終於爆發了,折磨著她的所有神經,帶來警告。
差一點。
真的就隻差一點。
送走秤金次之後,如果她的意識從咒靈【澀穀小朋友】移回來的時候,身體因為傷勢過重醒不來,沒辦法自我治療,她就真的完蛋了。
真得好好感謝七海建人。
要不是他及時砍斷那把咒具刀……
啊!早應該碾碎那把刀的!憐子突然驚覺自己剛剛陷入了思維盲區。
剛才她整個人因為失血過多都傻了!竟然直到送走秤金次時才猛然想到這一點。
太蠢了!
但她又意識到自己本不該犯這種愚蠢的錯。
這可能是詛咒結界導致的。
憐子感到一陣後怕。
那個結界難道還可以通過影響思考的偶然性來乾涉死亡概率嗎?下次不能這麼乾了——比起攻擊力受限,思維的靈活度受限對她來說負麵影響更大。
“多謝。”
憐子終於基本喘平了氣,撐起身體,靠在已經被一刀紮穿,氣漏光的大巴車輪上,對蹲在一旁的七海建人道謝。
七海建人還是那副板著臉的樣子,僵硬地點點頭。
“武田朋樹為什麼襲擊你?”稍遠處,庵歌姬正檢查著死者的麵部,問,“是你把他殺死的?”
憐子看著地上這位不認識但捅了她一刀的咒術師,好吧,現在認識了。
這位武田朋樹先生麵目猙獰,七竅流血,死狀淒慘。
“我不知道……不是我乾的。”憐子回答說,“我在昨晚見過他,以為他是自己人,就沒有設防。”
“你沒來得及躲開?”庵歌姬驚奇道。
“我是特彆傳統的召喚師類型。”憐子回答。
她感覺紊亂的心跳終於漸漸恢複正常,繼續問道:“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隻是……問了他一句‘是誰派你來殺我’,他就突然耳鼻流血,而且似乎看到了幻覺。接下來我就意識不太清醒了……”憐子略過了中間自己還抽時間送走秤金次的騷操作。反問說:“你們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庵歌姬搖搖頭:“我們來的時候,武田朋樹就已經死了。”
憐子歎了一口氣,終於勉強站起來,湊近屍體看了看。
“有人攻擊了他的大腦。血是粉色的,說明腦脊液都從鼻孔中流出來了。順便說一句,我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出於某些考慮,憐子並沒有上報自己的某些咒靈,比如【二重身】,又比如有催眠能力的【柔妍】。
“這不是他的刀。”一直在一旁的加茂伸一撿起被砍斷的長刀,仔細觀察上麵的花紋,說,“他沒有術式,隻能用刀,但他的慣用刀要更短一些。”
庵歌姬看看斷刀,又看看加茂伸一。
加茂伸一也是個沒有術式隻有咒力,專精刀具戰鬥的咒術師,說出的話應該是對的。
“有人給了他這把刀,讓他來殺山田?專門克製她的反轉術式?”她猜測。
“很可能。”加茂伸一說,“我可以去查一下這把刀的來源,但不保證能查到。”
“那就交給你了。”庵歌姬說,“說不定我們周圍有內鬼呢。”
“走了。”
京都戰場,站在高處的黑色卷發女人依然維持著術式,幻術的遮蓋之下,沒人看得到她和站在她身邊的白發娃娃頭少年。
“不要命令我。”白發少年冷淡地說。他的後腦有一片形狀詭異的鮮紅頭發,讓他看上去十分怪異。
“好,好,我知道了。”女人把望遠鏡收回挎包,感慨道,“好危險啊,剛剛可是差一點就被術式掃描到了。你看,望遠鏡還是有用的嘛。”
“你沒拿到宿儺大人的手指。”
“彆著急,裡梅。反正詛咒之王的手指不會被摧毀。等到他蘇醒,自己也會去拿。”
“你之前說要殺死山田憐子。”白發少年裡梅說,“還用了那把可以使反轉術式無效的刀,看來效果不佳。”
“我之前看中了山田憐子,是因為她的術式靈活度以及變化性超過咒靈操術。被那把刀刺中心臟,她竟然還能給自己續命好幾分鐘,堅持到有人來——如果她的術式在我手上,一定可以創造更多的可能性。雖然破壞力有點兒讓人看不入眼。”
女人咧嘴笑著說。
“但是現在看來,用夏油傑的身體與她對戰,再吸收掉她的咒靈,是益處更大的策略。此時去東京,新鮮度大概正好。希望五條悟能念舊情,太過於破碎就沒辦法用了。”
“你最好彆再失手。”
“這次可不算失手,隻是試探罷了。”女人說,“走吧,到時候還要仰賴你精熟的反轉術式呢,裡梅。”
若是乙骨憂太在這裡,他會認出這個女人的身份。
那是幾個月前,在山頂洋館裡與他戰鬥的三重白。
隻是,三重白胸口被他刺穿的傷口早已愈合,額頭上卻多了一根猙獰的縫合線。
憐子知道夏油傑已經“死了”。
不多久,這個消息應該也會被官方渠道傳遞到京都戰場。
但是他放出來的咒靈還剩大約六分之一沒有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