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開門嗎?】憐子問。
她問完之後,才覺得不該問這個問題。
直覺中,那個門簡直就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打開,就會有一些不太妙的事情發生。
【智哥,要不然,就算了吧。】
憐子和宮川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打開,裡麵潛藏的危險不一定是他們能控製得住的。
但是不打開,恐怕此次行動就此失敗,宮川智的信譽也要受損。
“真有一扇門?”直井龍次問。
“真有一扇門。”回答他的,竟然是始終不發一言的高山魁鬥。
憐子震驚地望向高山魁鬥。
“你看到了?”
“看到了。”高山魁鬥回答。“鐵質,沒有刷漆。”
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搭在刀柄上。
“山田小姑娘,你讓開,我來看看。”
但是行動更快的是憐子身邊的直井龍次。
“說什麼說呢。”直井龍次把兩手放在一起搓了搓,大踏步走到憐子視線對著的方向,對著牆一頓亂摸。
在憐子的視野中,似乎有看不見的空氣牆阻擋他的手摸到門的表麵。但是直井龍次不愧擁有一個人類中堪稱頂尖的大腦——他閉上眼,收回手,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在山村駿佑驚奇的目光中,把手伸進牆壁又摸索了幾下,竟然摸到了門把手。
“等一下!”宮川智說,“彆打開!”
“這挺有趣,不是嗎?”直井龍次把兩隻手都搭在門把手上說。
“裡麵可能有危險。”宮川智感覺到了胃疼。
“我閉著眼‘看’得到,睜著眼卻看不到的東西……很奇妙,但是用來說服我,力度還不夠。”直井龍次突然吐出奇怪的話,“智仔,雖然你看上了我,但是,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屈服的。“
“彆發神經了,龍次!“
“投票吧。”憐子突然說,“我們五個人,正好可以投票是否打開這扇門,少數服從多數。當然,如果現在想退出,也可以轉身離開。”
既然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異常,憐子乾脆就有話直說了。她不可能總是把風險都推給宮川智一個人。
更何況,能看到這扇門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那位沉默寡言但為人不壞的高山先生。
對於控製風險,憐子也有一些信心。為了能找到更多同伴,又不至於暴露自己的信息,在過去的三個月裡她幾乎花了九成的空餘時間練習關於心靈方麵的能力——從她現在基本熟練應用的心靈對話,到可以催眠洗腦的能力。從禍害小白鼠,再到以自己為對象,還算成功的人體實驗。
雖然很不完善,但是如果把憐子逼急了,辦法也總是有的。
宮川智歎了一口氣。
他朗聲說:“你們都已經看到了無法解釋的怪現象了,對嗎?作為奇異現象的愛好者,到現在已經夠了。再接下去可能需要賣命。各位,如果選擇打開這道門……走進去,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他又看向直井龍次:“你有這個覺悟嗎?有可能需要舍棄掉人生的下半部分?”
直井龍次沉默了兩秒:“如果你、憐子妹妹還有高山先生中有任何一人決定進去,我就投讚成票,如果不是,我就投反對票。反正隻有五個人,多談談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完全信息動態博弈嘛,事後大家後悔少一點。”
聽到這話,憐子不由得抖了一下——數學係的大佬就是大佬,無論他是富三代還是不正經的話嘮,一旦真正上場,專業梗用得簡直不要太順手。
“我想試試。”山村駿佑小聲說。
“我先進去看看情況。”片刻沉默過後,高山魁鬥說,“我不建議所有人都一次性湧進去。”
“那麼現在已經三票了。智仔,隻是個看不見的門而已。”直井龍次說,“先打開門看看,找個身強力壯的人和我一起,見勢不妙就趕快關上?沒看到危險的話,再考慮下一步?”
宮川智沉默了。
憐子說在墓地、殯儀館和廢棄大樓之類讓人恐懼的地方往往會有更強的怪物出沒,所以他起初隻是想找到個強大的怪物展示給所有人看,但沒曾想常紋隧道裡竟然是這種情況。
就像憐子說的,一旦出事,他承擔不起責任。
這時候的宮川智並非沒有覺悟,他隻是對那個世界了解得太少。
對於憐子、宮川智乃至直井龍次這種人,他們所恐懼的對象大致是不會變的,甚至隻會越來越少——他們不會因為看了一部恐怖片就害怕閃著燈的洗手間,也不會因為一部《大白鯊》就不敢下海遊泳。
宮川智隻是在猶豫——猶豫不確定性。
信息能夠削減一個係統的隨機性。如果一個係統在人眼裡混沌無序,那很有可能是人們對它知道得太少了。
但是要知道更多信息,就必須去賭那個不確定性。
簡直是個悖論。
“開門吧。”憐子主動走上前去,握住直井龍次的手,擋在他和門縫之間,輕輕下壓。
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