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11 魔鬼(1 / 2)

與此同時的夜晚,遠在京都,一個星級酒店的套間裡。

少年相貌的白發詛咒師裡梅與他的合作者——一位黑色卷發的中年女性一左一右,並肩坐在長條沙發上。

他們正在與咒術總監會的某位成員進行一場不可告人的會麵。

是會麵,也是交易。

說來可笑,咒術師和詛咒師們明明最有可能成為法外狂徒,卻因為“束縛”這一特殊的術式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最有“信譽”的群體。

哪怕這是一場最邪惡的詛咒師與最“正派”的咒術師的會麵。

“夜蛾正道在今天下午的會議上提交了詛咒師夏油傑的死亡證明,以及他的骨灰。”那位穿著黑色和服,套著黑色羽織的咒術師說。

他大約五十歲左右,正值一個人生命中最有權威與力量的年齡,麵目威嚴硬朗,言語有力。搭配上一身和式的傳統正裝,一眼看上去便是位高權重之人。若非他出現在這裡,沒有人能想到他與詛咒師還有所勾結。

“哦?你有沒有驗過?”黑發女性問。

她與裡梅迫切想要得到夏油傑的新鮮屍體,在東京卻撲了個空。

原有的計劃出了岔子,但她的語氣卻很平淡,絲毫聽不出悲喜。

“驗過,確實是夏油傑本人的骨灰。”

“可否把夜蛾正道提交的報告給我看看?”

那位黑衣咒術師卻沒有立刻回應。

他沉吟片刻,方才答道:“那並非在協議中已約定的內容,紙質資料不在其中。”

咒靈操術死了,屍體竟然還被焚化了?

怪不得他們在東京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裡梅差點兒露出扭曲的表情去諷刺旁邊那位大言不慚,信誓旦旦說要奪取咒靈操術的身體的合作者。

但是,鑒於兩麵宿儺大人的複活還要依賴這個家夥,裡梅完美地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做出了一副高冷的樣子,什麼也沒有說。

“你真是狡詐啊,康昭君。”黑發女性端起茶幾上的小茶盞,啜飲了一口。

“三重小姐,何出此言?”

險惡的氣息在裝飾精美的酒店客房中回蕩。

“康昭君,你應該明白,我不是個傻子,對嗎?那麼,你憑什麼會認為我看不出你的想法呢?刻意掩藏報告的細節,僅僅將總監會的官方結論給我,是遠遠不夠的。”自稱名為三重白的黑發女性收回了禮節性的微笑,換以頗具深意的凝視:“你肯定知道的更多。”

“協議中,我隻提供總監會的情報,而非資料。”

聞言,三重白隻是輕輕發出一聲嗤笑。

“彆死鴨子嘴硬了。你隻不過是想要這個罷了。”

她掏出一個小瓶子,撕開寫滿咒文的紙條,露出透明的玻璃和裡麵裝著的暗紅色的液體。

“特級。這也超出了之前的協議,對嗎?”

她微笑著,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一絲猶疑。

“康昭君,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應該知道的,單純的總監會消息我有的是途徑拿到,甚至隻要我等幾天,就能收到公示通知。你的價值,在於彆人不可觸摸的秘密,在於信息中潛藏的線索。

但是,這次夏油傑死亡報告裡的水很深,而且關鍵信息對我很重要。

所以,你起了待價而沽的心思,對嗎?”

滿意地看到對方的臉色開始變白,她繼續說。

“給自己留點麵子吧。你也不希望我再推理下去,對嗎?”

“……這是誰的?”

良久的沉默後,終於有了回應。

“看,你心動了。”她露出魔鬼般誘惑人心的笑容,“你想要它,對嗎,加茂康昭先生?”

短暫的交鋒中,三重白輕易地占了上風。

她的軀殼是椎名白,是那個被困鎖在洋館中幾十年,又被乙骨憂太殺死才得解脫的孩子。此時在她體內的人雖然自稱為三重白,卻與那個被硬生生“製造”成咒靈,又被強行受肉的可憐咒術師女孩不同。

此時,真正的“她”,提供思想的、占據大腦的、操縱這具軀殼的咒術師已經活了一千多年。

其名為“羂索”。

而這具軀殼,隻不過是被他精心炮製過的,既有充足咒力,又被刻印下強力術式的“作品”之一。

他曾是真言宗的棄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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