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麵見過天元,並與她對話的幸運兒。
他曾是特級咒物獄門疆誕生時的見證者。
他也曾是平安時代,咒術界大亂的經曆者。
一千餘年的閱曆,再加上“附身”術式帶來的額外知識和經驗,羂索見過的人真的比加茂康昭吃過的米還多。
即使加茂康昭已經坐穩家主之位十餘年,操縱陰謀的能力與羂索的差距仍然判若天淵。
“五條悟的血液對你沒用。即使你能夠通過【與敵同血】的術式獲得【無下限】,沒有六眼的你也用不了五條悟的招式。所以我好心為你準備了其他人的。”羂索說,“看,我多麼的體貼。”
“我對特級咒術師的血液並沒有興趣。”
“那是因為你在京都戰場上,讓你的兒子搜集了山田憐子的血樣,然後讓你的女兒轉化了足夠多的血液,對嗎?”
“那又如何?”加茂康昭回答。
他確實做過這些事情。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些小動作竟然也會落入對方的眼中——那個女人對他的監視能力超過預期。
這對他來說,既是一件好事,又是一件壞事。
對方的能力越強,他複興加茂家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這也意味著,他更加地容易成為對方的傀儡。
時至今日,加茂康昭越發不能確定這位三重白小姐背後的真相。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與那位傳說中的加茂家的前輩有關?
那位加茂憲倫雖然是臭名昭著的“禦三家之恥”,是被五條和禪院共同擊殺並釘上恥辱柱的男人。但是,毫無疑問,他也是史上最天才的咒術師之一,是打破了傳統術式的藩籬之人,是為加茂家傳術式的開發作出最大貢獻之人。他留下的諸多研究筆記如同無儘寶藏,雖然隻留下不多的殘卷,但至今仍是加茂家的至寶。
另一方麵,新晉特級咒術師山田憐子的血液是否具有使用的價值,也讓他產生了猶豫。
雖然血液是他的兒子加茂伸一親手取得的,轉化是女兒加茂實理在他麵前進行的。
但是那份血液,究竟是人類還是咒靈,簡直難以分彆。
如果證據更確鑿一點兒,加茂康昭真是恨不能把那份血樣拿到總監會所有人的麵前晃一晃。
——五條悟真是個瞎子,連人類和咒靈都分不清了!
還是說,五條悟對權力的欲望也與他的實力一樣呢?不擇手段,拉攏攜帶危險咒靈的被詛咒者;讓疑似是咒靈的學生入學,硬生生地給他們安上特級咒術師的名頭;甚至把禪院家的“十種影法術”都扣留在自己的手中……這一切,難道不是準備為五條家攫取更多的權利嗎?
五條悟的野心不小。
但是總監會沒有人會坐視五條悟一家獨大。
無論是禦三家,還是各個傳承已久的家族。
前者雖然強大,但後者才是日本咒術界的根基所在。
利益如魔鬼織出的蛛網,無人能超脫。
即使有人萌生了想跳出去的想法,也隻會有更多的蛛絲纏上來,把他纏得更緊。
正如他加茂康昭當年的經曆一樣。
他的術式【與敵同血】,讓他在飲下咒術師的鮮血之後,會獲得對方的術式。
持續時間與飲下的血量有關。
而且他獲取術式的對象必須是活人。
這個術式的理論上限甚至超過加茂家最為著名的【赤血操術】,但是它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他需要強力的咒術師的血液——但是這很難。
隻要沒有人願意為他提供血液,他加茂康昭就是一個廢人,和沒有術式的大兒子沒什麼兩樣。
但是正因於此,他才能作為一個好控製、又好用的工具人當上家主,進而成為總監會裡平衡各方利益的角色。
因為誰都能施舍他,誰都能限製他。
所以,五條悟,哪怕你的術式和咒力都很強,但你仍然太年輕、太單純了。
要超脫的方法不是莽撞地與總監會對著乾。
而是要與最多的人成為盟友,然後將他們控製在手中,才能成為最大的實權者。
為此,哪怕是魔鬼,加茂康昭也要試著合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