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19 理想與現實(1 / 2)

“鹿田警官,高山先生,之前給我們安排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和憂太已經檢查過,把船上的咒物都封存了。”

“謝謝。”公安警察鹿田回答。

說實話,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船隻都很難留存下來,但是沒想到,戰鬥結果是僅有詛咒師被擊殺,渡邊組一人未死,儲存漁獲的船艙裡,被販賣來的勞動人口也毫發無損。

但是那還沒完。

“鹿田警官……我為之前可能說過的不禮貌的話向您致歉。”山田憐子搓著手,不好意思地對他說,“我戰鬥中間可能會說些怪話,還麻煩您不要放在心上……您也許知道,咒術是需要靠情緒調動的,所以打架的時候比較容易上頭。”

此次行動的現場指揮者,警察鹿田歎了一口氣,對著後來的接應人員說。

“麻煩先給他們兩個披個防寒毯。”

“哎?啊,謝謝您。”

山田憐子聞言,誠摯道謝。

“去休息吧,搜證完畢後,我會叫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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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真有點讓我意外。”警察鹿田點了一支煙,看著兩個年輕人離去的背影,對友人說。

“什麼意外?”

“我以為十幾歲的咒術師,有那種特殊能力的,都一個個滿身傲氣,不服管教。沒想到他們還挺怕我的。”

高山魁鬥露出了笑容,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他們還不算很怕你。你是沒有見過山田憐子那個小家夥的‘資本家PTSD’——她第一次去直井家……就是你想的那個……話都說不利索。不小心走錯房間,見到直井家老爺子,走路都往牆上撞,差點兒碰倒花瓶。抱著花瓶她脫口而出就是‘大家早上好,你們忙,再見’。但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這樣嗎?”

“當時我覺得好玩兒,就問她,你為什麼怕直井家的老爺子。你知道她回答我什麼嗎?”

“什麼?”

“把超常識的力量,控製在一具世俗凡人的軀體裡,難道不好嗎?

她說她以前不這樣的,至少沒這麼嚴重。但是,如果沒有社會、道德觀和凡人情感的約束,還有誰能來約束他們呢?”

“……”

即使在警察係統坐到相對普通人極高的層次,鹿田也回答不了這個社會問題。

“所以,隻能不斷地催眠自己,讓這個世界對自己產生更大的束縛力。超能力可以讓人無視法律,犯案的時候甚至連證據都不留,但是父母親人呢?朋友愛人呢?人不可能無視自己和社會的羈絆,對嗎?一旦全部切斷,與自殺又有什麼分彆?”

“她說,‘我敬畏直井老爺子,是因為他在幾十億人中脫穎而出,是真的英雄。而我,隻是幸運地撿到漏的普通人罷了。’”

警察鹿田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說:“咒術嗎?真是殘酷,無論如何我都不認同他們背後的人讓兩個小孩子來做這種事。”

無論如何,殺人的任務都不應該交給孩子們。

手握“先斬後審”的權利的公安警察鹿田,更深知生命的沉重——即使是十惡不赦的壞人的命,也不該是十幾歲孩子該背負的。

“是啊,小孩子。”高山魁鬥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蒂在地麵上撚滅,對著自己的老朋友,老上司說:“真也,你知道嗎?他們的學校在過去十年裡有十七個人入學,現在還活著的,有九個人。其中四個是畢業生,五個是現在的一年級。”

“……”

“這死亡率,也和腫瘤科的病房差不多了。而他們入學的年紀,隻有十五歲。還有些更小,比如憐子。”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鹿田歎了口氣:“但是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魁鬥,你也得學會見好就收。我們都是小人物,頂多在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做點雙贏的合作。”

“我沒打算做傻事,但是我必須看著。他們的世界我們確實難以踏入,但即便是人心血的力量有限,留給重要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我沒有結婚,也沒孩子……她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

“那倒是。”鹿田又點了一根煙,“畢竟已經認識了四年,即使小貓小狗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不錯的孩子呢?隻能祝他們戰無不勝了。”

“是啊……鞭長莫及……要喝口酒暖暖身子不?”

“任務還沒徹底結束呢。”

“幾年不見,你自製力強多了啊。”

“是你太鬆懈了,魁鬥。”

“好像是呢……”

“不管怎麼樣,歡迎歸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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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用那麼多咒力,你沒事吧?”

“沒事。”乙骨憂太搖搖頭,“倒不如說還幫我找到了些感覺。”

“那就好。回去記得學遊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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