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禦的領域中,那來自日光的詛咒,對任何一個第一次進入的人都是出其不意的必殺手段。
很少有人會對可見光產生排斥。
即使是五條悟的無下限,也隻會阻隔象征熱量的紅外輻射,而不阻隔可見光。
所以,在幾分鐘後,吸收了足夠多可見光的夏油傑,他的未來已經注定。
——作為領域的一部分。
永遠地融入朵頤光海,融入這片森林。
化作自然萬物的一環。
似乎,花禦已經鎖定了必勝。
-----------
咒術高專裡,憐子掛斷了電話。
她轉身看向正站在梯子上,也在找書的狗卷棘。
“棘,五條老師今天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狗卷棘眼睛一亮,在手機上迅速打字,然後遞給憐子看。
【他和家入小姐去了日本醫科大學】
【家入小姐說要把五條老師解剖了】
【(,,#?口?)】
“那是他們開玩笑的。最多把五條老師塞進核磁共振機裡過兩圈兒。”
憐子盤算了一下,從咒術高專到夏油傑現在所在的守穀市有近八十公裡。
而日本醫科大學所在的荒川區直接與守穀市相鄰。
果然,命運都催著你們玄冥二老一起並肩子上呢。
雖然夏油傑是殺人放火受招安來的,到現在還是一副詛咒師的態度,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但憐子也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得讓他知道兩件事。
第一,做為正道人士,打不過要學會搖人,跟反派講什麼江湖道義?
第二,日行一善是好事,好人有好報,不要把路走窄了。
-----------
第一次被咒靈逼入如此的窘境。
夏油傑不由得感歎世事無常。
但是特級詛咒師貫徹內心的信念和支撐骨骼的傲氣仍然在。
即使在舉手投足間,會帶來痛苦和折磨。
即使在張口發聲之時,血會灌進喉嚨。
即使死亡已經無限接近。
但是啊……
咒靈,你真的敢於用領域把我吞噬嗎?
我不會放棄。
哪怕化作怨魂。
如果比拚詛咒的能力,究竟誰會比較強?
更何況,如今的我還有著拚死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人會為菜菜子和美美子撐腰了。
我還不想拖著兩個孩子下地獄。
再試一試吧。
夏油傑顫抖著舉起手,放在胸口,結了一個他從未在戰鬥中使用過的印。
【領域展開】
夏油傑的術式太過於複雜。
上一代咒靈操使兼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雖然有展開領域的記載,但是關於領域的構成和經驗卻沒留下絲毫的信息。
作為一個活了快三十年卻從未看清自己內心的人,夏油傑從未成功過。
如今,隻是孤注一擲罷了。
咒力被瘋狂抽取。
如同被填入無底洞。
因為疼痛而產生的咒力不夠,因為自我厭惡而產生的咒力也不夠。麵對五條悟時的自卑,對醜惡人間的排斥……無數負麵情感被提取,被壓榨,注入那個不知能不能成型的領域。
不知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恍惚,還是過度壓榨咒力導致無度的回憶。各種場景像流瀉而出的泉水,溢滿思緒。
就像可笑的電影倒帶。
在北海道,常紋隧道中,根除猴子的理念被徹底推翻的那一刻:空洞,絕望,一心求死。
但是殘酷的現實又鞭策著他:你不活不可以。
百鬼夜行那天,將命運交給瘋狂,孤注一擲,卻隱約渴望著失敗。
內心裡即使想要彆人拉自己一把,可是世界上已經不存在這種人。他隻期盼著無論結局如何,不能給悟留下汙點。
在盤星教,明明自己做著最惡的事情,卻又鄙視著與自己同樣的惡人。
而現在的他,回首過往。卻發現自己實際上是不斷用“猴子”二字在自我催眠——為自己找一個看上去正當的理由,隻為說服自己愚蠢的行為。
唯一能讓他開心的,大約是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成長時的欣喜。
時間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