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噠,嘀噠。
時鐘不停地轉動。
自第一個人發現不明的、類似細菌又類似怪物的微生物之後,已經近十個小時過去了。
一開始,這個消息被幾個醫生報告給各自醫院的院長,然後又由醫院呈報給厚生勞動省下的國立感染症研究所。
眾所周知,絕大部分醫生在緊急狀態下的行動很是迅速。但是厚生勞動省作為日本內閣政府的一部分,官僚主義風格濃鬱,行事效率低下到簡直就像上世紀留下來的僵屍肉,甚至還在靠傳真機統計患病人數。
同為一個機構的下屬,國立感染症研究所和咒術總監會之間花了幾乎一個工作日的時間才完成溝通。
如此緩慢的行動不僅讓這些醫生們感到憂慮,也讓東京各大醫院的院長心裡發慌。
不過,他們手中還有另一條聯係到咒術師的方式。
這才有了東京咒術高專諸人遠遠超前於總監會命令的行動。
東京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檢驗中心的二級實驗室裡,幾十位醫生和檢驗人員正焦躁地等待著。
“接下來該怎麼做?發現一種新致病菌,就應該分秒必爭——萬一這東西傳染性超強,早一點兒搞清楚,就少一點損失。”
“是啊,把我們關在這裡,讓我們等是什麼意思?”
“這些時間,最起碼可以試試常見抗生素有沒有效。”
擁擠的潔淨室裡,年輕的、血氣方剛的醫生們在抱怨。
“彆激動了。如果傳染性超強,我們現在就已經沒救了。”也有悲觀的人這樣說,“你們搶救病人的時候可沒穿防護服吧。”
“二級的實驗室,隻能應對不會導致嚴重疾病,而且傳播風險有限的菌。你要在這裡做實驗,可能要拉著整個醫院的人陪葬?”
更有信教的檢驗員表明了自己的觀點:“地獄裡爬出來的瘟疫也不過是這種模樣。唉……”
“已經幾乎確定了,是靈異事件。”為首的,年齡最大的老醫生說,“上麵已經找來了專業人士,馬上就到,再等等吧。”
“靈異事件?”有年輕人不信。
“靈異事件難道不應該是多出的負十八層樓,或者停屍房裡神秘失蹤的屍體嗎?”
“怎麼才能解釋那些怪東西的樣子?哪本教科書上寫了這種死法?更何況什麼細菌的微觀結構能精密到長出嘴來?”
老醫生發出一聲歎息。
“其實,醫院的靈異事件不少——你還年輕,再多乾幾年,也許就能見到了。”
他拍拍年輕人的肩膀,說:“又或許,一切隻是某種未被科學解釋的現象吧。”
憐子和乙骨憂太走進房間的時候,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而兩個突然闖入的少年,看上去與實驗室格格不入。瞬間便收到了眾多疑惑、審視的目光。
“大家好,我們是這次來協助調查的咒術師,接下來需要各位的配合。因為情況緊急,如有失禮之處,希望各位諒解。”
乙骨憂太微微鞠了一躬。
憐子接上了他的話,語氣卻沒有那麼客氣。
“相信你們都親眼看到了,世界上存在某些科學暫時無法解釋的現象。你們可以將其理解為靈異事件——而我們,就是專門處理‘負麵‘靈異事件的咒術師。”
她向前兩步,環視周圍的人變幻莫測的神色。
“先說明一下,這次你們看到的怪異微生物並非‘靈異事件‘的正體,隻是一種詛咒的現象。打個比方,就像在人體內埋了微型炸彈,你們看到的是炸彈本身,但掌握起爆的遙控器還隱藏著。
而我和同伴的任務,就是找到遙控器,然後毀了它。這樣你們大家,乃至整個東京市的所有感染者就都安全了。”
“因此……我們希望借助各位的專業知識,獲取足夠的情報,以便儘快抓住詛咒的正體。”
這些話,說出來容易,但把握絕不是百分之百,甚至樂觀地看也不過七成。
至今他們所掌握的情報,僅僅來源於家入硝子的觀察和五條悟經驗性的推測。但是在麵對那些對詛咒一無所知的人們時,任何猶疑的態度隻會帶來更多恐慌。
反倒是那種“雖然沒聽懂,但聽起來很厲害,而且自己的意見好像得到了尊重”的效果才是最佳。
希望真的沒猜錯吧。
憐子在心中歎息。
大部分咒術師,甚至夏油傑和七海建人那樣的強者,都對咒術師的工具人屬性深惡痛絕……可是,若真是單純的、無憂無慮的工具人還倒好。
至少不用去麵對抉擇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