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黑卡的魅力。
沒過多久,就有人嗅到金錢的香氣,找上來了。
對方先是和憐子在網上聊了幾輪,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緊接著就要求電話聯係。
擁有超凡能力的詛咒師,做交易不像暗網上那些普通同行一樣謹慎,既沒有要求比特幣支付,也沒有拐彎抹角地用些套娃快遞,或者跨境網絡電話之類的手段。
可能因為他們普遍不太擅長,或者不屑於現代化的反偵察技巧——這也許就是超能力者獨有的傲慢吧。
但是現在,已經摩拳擦掌的特級咒術師們,需要的正是這樣好上鉤的冤大頭。
那麼問題來了,這通電話誰來打。
誰來冒充那個不小心被套牢的小白臉?
夏油傑狀若無聞,隻覺得以前背過的經文從沒有這麼好用過。
五條悟躍躍欲試,但他在咒術圈子裡的辨識度實在是太高。不單單是外貌,就連聲音也很可能會被認出來。
憐子頗為遺憾。她沒辦法學會用男聲說話,但已經迅速準備好紙筆,就要扮演那個無所不能的提詞器。
最後拿起聽筒,一臉茫然的可憐人自然隻有角色最合適的乙骨憂太。
“你,就是這次想買藥的人?”
因為開了功放,房間裡所有人都聽得到。
“呃……對……”
“嘖。不像啊。聽聲音,你可不像有膽子殺人的人啊。”
對麵的男人輕佻地說。
雖然這話大錯特錯,但是第一次被迫演戲的乙骨憂太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將求助目光投向場外觀眾——正在激動地比劃不明手勢的五條老師、麵無表情盯著遠處牆壁的夏油傑、以及奮筆疾書後舉起紙條的憐子。
紙上的參考答案還算靠譜。
“你……你不要問這個問題……完全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嗬,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悔?膽小鬼事後反悔的可多了去了。”
“我可以……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總……總不會反悔了吧!”
因為憐子的筆跡太過於潦草,乙骨憂太磕磕絆絆地說。
電話對麵發出一聲嗤笑。
“可以倒是可以。但你能付多少錢?既然能弄到賬號,你就應該知道,我們這種人的出場費可不便宜。畢竟,我們賣的都不是普通的東西。”
幾輪過後乙骨憂太和扮演提詞器的憐子漸漸找到了節奏,話語開始流利起來。
“出……多少錢我都願意!隻要……你能拿出我想要的東西!記得,要是警察絕對查不出來的!”
“哎呀,彆急嘛。條子查不出來的東西我這裡可多了。就不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讓人死得淒慘的,見血封喉的,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應有儘有。”
“那我就要見效最快的!你……你可不能騙我。”
“騙?我哪有做過這種不仁義的生意。”電話後麵的輕浮男人聲音頓了頓,“你可真著急啊。”
“……”
在乙骨憂太片刻的沉默中,對麵的男人似乎在和彆人聊天,並發出嬉笑聲。
而憐子在紙上塗改了好幾次,才舉起來。
“著急……著急不可以嗎?”
乙骨憂太又看了一眼憐子舉起的紙。
【用憤恨的語氣】
於是他醞釀了一下語氣:“著急不可以嗎!”
不知道對麵誤解了什麼。
短暫的安靜後,那個男人的聲音複又響起來。似乎乙骨憂太的反應讓他覺得很好笑,回答的話語中都帶著怪異的笑意。
“哈。我明白了,我理解,不好意思說,沒關係——不外乎就是富婆快樂四件套之類的東西嘛。哈哈哈。”
乙骨憂太一臉茫然。
但他直覺這不是什麼好話。
因為他看到五條老師笑得快站不住,整個人掛在夏油傑身上,還在不斷地錘他的後背。而且憐子也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地。夏油傑雖然站得筆直,一動不動,但偏著頭,不讓人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他突然覺得心好累。
也許是長久的沉默加深了詛咒師的誤解。
他尖銳地笑了兩聲,問:“你在哪裡?”
“東京。”
“果然是東京啊,不愧是有錢人紮堆的地方。”
“是啊……有錢人。” 已經麻了的乙骨憂太開始在台詞空白處即興發揮。“在東京周邊都可以。如果我們碰麵交易,我可以在你麵前當麵轉賬,然後你再把貨給我。你怎樣方便就怎樣安排,我隻要儘快。”
“真的?膽子這麼大?哈哈,看來真是被逼急了。”
電話裡傳出尖銳的笑聲。
然後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但不知為何,乙骨憂太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忐忑,與剛開始撥通電話時不同,他現在已經無欲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