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他處理好東京的超巨型投毒事件。
通話邀請響起來的時候他早已有所準備,一秒不到,已經點擊了接通。
“宮川,怎麼了?“
“高山警官。我想先向你核實一個問題。詛咒師常用的走私途徑,是否都在警方的監控中呢?就像之前……渡邊老板那樣?對什麼內容和體量的走私物,警方會調查呢?”
與之前和憐子通話時不同,現在宮川智每說一句話,渾身都在激動地發抖。
“根據……之前的案例,可能與咒術物品走私相關的線路一直在重點監控中。遠洋船舶和飛機航線,存在詛咒師雇傭人夾帶的情況,也有偽裝成藝術品和古董的。大宗貨物的話,一般從韓國,用中小型船偷渡運輸。但是現在那條線已經被端掉了,你們都知道的。”
“好的。謝謝。那麼……也就是說,即使對詛咒師而言,通過非法途徑,在警方監控外,進口17噸詛咒物或者藥物是很困難的事情,對嗎?”
“是的。”高山警官說,“哪怕不走正規途徑,港口、裝卸、運輸……環節也很多,除非有什麼特殊的術式可以把17噸物品裝進小袋子裡隨身攜帶。”
有詛咒師保護,警方很難端掉這些暗中的毒瘤,但不代表對其一無所知。詛咒師雇傭的黑勢力、遊民、地下組織,多多少少都在警方的監控中。
“那種術式應當很罕見。既然憐子和夏油傑都辦不到,那麼其他人能辦到這件事的概率也很低……高山先生。由此推斷,這些毒藥,很可能是通過正規渠道運輸到這座島上的,對嗎?”
沒等人回答,宮川智繼續說。
“根據國際通行標準,小型集裝箱的配貨毛重是17.5噸,去掉包裝的重量,大約是17噸。這很合理,對嗎?考慮到這些藥品的重要性和隱匿性,詛咒師應該不會安排它們和彆的貨物共用集裝箱。”
片刻後,高山警官說:“宮川君,正規貨物必然經過查驗。手續齊全。“
“我知道。這個線索還太寬泛。所以我又注意到,明理會買到的藥物成分,經過普通檢驗方法查不出任何異常。而且我剛剛問了夏油傑,那位詛咒師在國內買到的藥長成什麼樣子。”
宮川智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他輕聲說,“夏油傑告訴我,是‘白色、很細的粉末,沒有特殊的氣味’。於是我又在網上查了一下,目前通用的苯二氮卓類藥物,就是這樣的。”
“你是說……”
“明理會的買家是普通人,他們可能買到詛咒師摻入毒物的安眠藥。但是,為什麼詛咒師買家也會買到類似的東西呢?難道……這些詛咒毒物一開始就偽裝成了普通藥物,才能進入日本?
那麼,合理的猜測。這些毒藥不是後續摻入安眠藥中的,而一開始就是這樣。藥物其實走的是正規途徑——或許是安眠藥物的原料藥。通過集裝箱運輸進口。“
宮川智的聲音越來越平穩。
“高山警官,能不能查到近期相關藥企的進口報關資料,然後反向追溯藥品的來源?說不定就能找到詛咒的源頭?”
“好的。”
高山魁鬥果斷地應下了要求。
比起咒術師的那一套,這才是普通警察最熟悉的領域。
掛斷電話,宮川智激動的心情有些消退。然後複又開始焦躁,就像填完答卷等待老師當場批閱的學生一樣。
畢竟他又不是神奇的小偵探,剛剛那套推論的把握不過四五成。
用有些發軟的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他才注意到憐子打包發來的情報彙總。
文件很長,看上去憐子很用心,但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新消息。
看完這些文件,宮川智突然感覺到一陣空虛——就是那種手忙腳亂完成任務之後突然到來的空窗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他走到窗邊,看向外麵。
剛剛在那裡爭論的學生們已經離開了。東京大學的學生很難相信詛咒師發布的小道消息,畢竟太過於不符合科學原理。他們爭執的焦點大多在於抱怨警方和政府無能的方麵。
但是,如果這些人知道他們體內的詛咒是真的,七十二小時的死線不是恐嚇,又會有多麼恐懼呢?
而這份恐懼,會誕生多麼可怕的咒靈呢?
宮川智不由得捫心自問。
雖然他曾經在五條悟麵前放出豪言,說讓普通人得知咒靈的存在也不會太糟……但,咒術對普通人的威脅竟然如此之大,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嗎?
靠在窗邊,不知過了多久。
來自高山警官的電話喚醒了他。
“宮川。“對麵傳來略顯激動的聲音,“你也許說對了。我們查找了相關的外貿企業和藥廠。很快就找到了有嫌疑的對象。不僅時間和報關的貨物對得上,而且巧合的是,這家藥企的物流部門在十天前發生了一起惡性殺人事件。新進的實習員工藏著菜刀到辦公室,砍死了包括部門經理在內的三個人。這些人,全部是經手這批進貨的工作人員。”
“……”
“而且,這還沒完。被捕的實習生在昨天死在了當地警局裡。死亡方式,與東京電視台那幾位死者,幾乎一致。”
宮川智的呼吸停了幾秒,緊接著他又記起自己的最終目標。
“貨源地呢?查到了嗎?”
“查到了。”
高山魁鬥用沙啞的聲音說。
“美國,亞拉巴馬州。”